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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43:49 作者: 稚楚
    說到這裡,夏習清微微抬頭,眼神對上了周自珩的眼睛。

    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三秒。

    然後忽然勾起嘴角。

    一瞬間,周自珩有種詭異的錯覺,好像自己能聽得到他沒有說完的話。

    明明他們剛認識沒幾天,根本不存在默契這兩個字,然而從這個眼神里,他完完全全理解了夏習清的弦外之音。

    [從節目可看性的角度來看,只有我和你在一起才有最高的話題度。]

    「我就想著試試第二種可能,沒想到運氣這麼好,一次就中。」

    又說謊。

    不知什麼時候,夏習清已經解開了周自珩的雙手。

    「好了。」

    「謝謝。」周自珩還有些恍惚,他自認自己也算是個聰明人,但極其差勁的第一印象讓他喪失了對面前這個人的判斷力。如果想要贏得這個遊戲,他必須丟掉偏見。

    反應過來的時候,周自珩發現夏習清竟然俯下了身子,用被銬住的雙手替他去解腳踝上的繩索。

    他現在的雙手已經自由了,完全可以自己去解開這個結,不需要碎瓷片這種暴力解鎖的方式,也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我自己來……」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仍舊彎著腰的夏習清抬起頭,他的眼神里有些疑惑,微微發紅的嘴唇叼著剛才那個割開繩索的碎瓷片,白襯衫過大的領口裡露出他凸起的鎖骨。

    從黑布中掙脫出來的雙眼,稍長的被紮起的頭髮,俯身的角度,貼近周自珩膝蓋的姿勢。

    手銬,鼻尖痣,鋒利的碎片,漂亮卻薄情的唇線,輕咬住瓷片的齒尖。

    怪異的氣氛將這些破碎的元素烘托成一副陌生的畫,很陌生,而且不小心蹭上了一點曖昧的顏料。

    周自珩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感覺尷尬,這種感覺是他從未經歷過的,他匆匆彎下腰,伸手去解綁自己的腿。

    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會下意識產生畏懼。

    夏習清也沒在意,只是將叼住的瓷片用手指取下來遞給周自珩,「好像是幾個死結,用這個試試?」可對方只搖了搖頭,略微艱難地解開了一個結。

    見他不領情,夏習清只好直起身子,利落地將碎瓷片隨手扔到了房間的某個角落,像投擲飛鏢一樣。

    解開雙手雙腳的周自珩恢復了最基本的自由,至少離開了這個該死的轉椅,剛才那一幕讓他渾身不舒服,怎麼都不舒服,只好把這樣的感覺歸結於被束縛的後遺症,他轉了轉脖子,拳頭捏得咔咔作響,好讓自己放鬆一些。而夏習清的手依舊被手銬銬著,也沒辦法憑自己的能力解開腿上的束縛。

    可惜的是,他只交換了一個取下黑布的條件,現在的周自珩仁至義盡,完全可以放任他在這裡成為遊戲的犧牲品,何況他還那麼討厭自己。

    夏習清心裡思考著對策,這是在錄節目,照理說直接拋棄同伴的做法太招黑,一般的明星不會選擇這樣的行為,可是這個節目又有心理戰的特殊性,隱藏的killer角色會讓人與人之間產生天然的相互懷疑,根本無法稱之為同伴。

    所以周自珩此刻就算把他丟在這裡,也完全合乎邏輯。

    其實周自珩也在思考,老實說,道德觀讓他無法就這麼捨棄一個人,即便這只不過是一個模擬生存的遊戲而已。可是他真的不喜歡夏習清這個人,他是個大麻煩,是個定時炸彈。如果現在救了他,沒準在某一刻他就會背叛自己。

    像天使一樣微笑著將他推入深淵,這才是夏習清。

    短暫的片刻,兩個人都在掙扎和權衡。

    「雖然你是我的粉絲,但這是在遊戲裡,我無法確定節目組會不會為了降低我的警惕性做出一些障眼法。」如夏習清所想的那樣,周自珩給自己找著拋棄他之後最不容易被觀眾詬病的說辭,不過就算觀眾真的為此不滿,也無所謂,因為他實在不願意和夏習清捆綁在一起,「如果你是killer,那我就是為虎作倀了。」

    那如果你是呢?夏習清原本想要這樣問他,但他開口前收回了,因為這樣的話太過直接,和自己的無害人設衝突了。

    真是沒辦法。

    做足了心理準備,周自珩就這樣坦蕩地轉了身,可邁腿的那一刻,他的小腿被一隻腳勾了勾。

    「別走。」

    回過頭,坐在椅子上的夏習清望著他的眼睛。周自珩覺得奇怪極了,明明屬於一個這麼狡詐的身體,為什麼這雙眼睛永遠可以做出最單純最讓人於心不忍的眼神。

    「自珩,你和我結盟吧,我會無條件幫助你取得勝利。」夏習清笑起來,臉上的表情自信到絲毫不像是一個正在請求幫助的人,倒像是一個手握最佳籌碼的談判專家。

    「是嗎?可是在這種遊戲裡……」周自珩沖他挑了挑眉尾,「獲勝的法則就是不相信任何人。」

    還挺聰明,夏習清笑了起來。

    「我沒讓你相信我。」他黑如深淵的瞳孔里流露出甜美誘人的光,「我讓你利用我。」

    作者有話要說:  夏習清:這孩子實在是太純了我的□□術竟然完全失效。

    周自珩:其實也不是完全……【小聲bb

    第8章 鏡與音符

    單膝跪地幫夏習清解開腿上的繩索時,周自珩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為什麼會受這個人的蠱惑,為什麼會立場不堅定答應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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