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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42:21 作者: 煙淼
    那人似乎也笑了一聲,反問他道,「那曹大人對這賄賂還滿意否?」

    曹秋萬嗤笑一聲,卻默默的將那沓銀票收入了衣袖之中,收好之後,他一臉的雲淡風輕,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看著那黑衣男人,問道,「你應該不只是想給文官這東西吧,說吧,究竟你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你是為誰而來?」

    曹秋萬為官這麼些年,賄賂過他的人可說是不少的,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這次的這人如此大的手筆。他倒是真有些好奇了,甚麼人值得那一萬兩銀票。

    黑衣男人聲音低沉的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一樣,他緩緩地答道,「我是為了此刻在大人密室中的那位而來。」

    曹秋萬猛地一驚,眼睛頓時銳利了起來,「你是什麼人?」

    黑衣男人低聲道,「大人何必問我是誰,您既然收了東西,那麼就答應在下,好好善待那一位便是。一萬兩銀票換您的舉手之勞,這筆買賣對您而言很是划算。您說是嗎?」

    第257章 黑暗中的堅守

    坑窪不平的囚牢道路上,曹秋萬微低著頭匆匆地走著,他眉頭緊鎖,看著滿腹心事的樣子。

    身後跟著的衙役見他們大人和那位黑衣男人談過話之後,就是這樣一副心神不安的模樣,他心中有些好奇他們之間究竟說了些什麼,會讓大人忽然間就變了臉色。

    小心翼翼的跟在曹秋萬身邊,他揣度著問道,「大人,可是那人說了什麼惹得大人不快?要不要小的去將那人叫回來給大人賠罪?」

    曹秋萬本就心事重重,腦中想得都是那人說得讓他好好關照沈青黎的話,袖中揣著的銀票仿佛也變成了一塊燙手山芋一般,真是心煩意亂的時候,這個沒眼力見的衙役還在那邊自以為是的亂猜度他的心意,當下就大怒,斥道,「你算個甚麼東西,也敢來來隨意揣測本官的心思,管好你自己便是,若是連自己的本分都做不好,本官也不介意把你也關到這牢里,讓你好好的明白何為安分做人之道!」

    衙役被這一通呵斥給嚇得臉色一白,低下頭去畏縮道,「小的錯了,小的多言,大人恕罪。」

    曹秋萬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去理會他,徑直地朝著密室走去。

    一進了密室,看著被鎖鏈捆在太師椅上,滿頭冷汗無法動彈的沈青黎,曹秋萬就想到了方才那人的交代,頓時覺得有些頭疼。

    那兩個等待執行刑罰的衙役看著進來之後就一言不發,悶著頭坐在那裡的曹秋萬,心裡都有些納悶,不知道大人這是怎麼了,不過就是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

    其中一個人猶豫了一番,還是斗膽開口問道,「大人,這掌嘴之刑是否開始?」

    沈青黎從方才曹秋萬一進來的時候,就在默默觀察著他的神色,她發現曹秋萬的臉色很怪異,多半是見到的那人給他說了什麼讓他為難的事。

    而他回來之後看著自己的眼神又是那般糾結煩躁,她心中便猜測,多半那來的人說得事情是和她有關。

    只是不知那人是誰,所說的又是何事。

    曹秋萬抬起頭,陰著一張臉看了沈青黎半響,心裡一陣煩躁之後,他不耐的揮了揮手,道,「罷了,把她放了!」

    衙役聽得愣住了,放了?

    「大人,這……您的意思是把犯人放到哪兒?」

    曹秋萬狠狠的搓了搓太陽穴,恨恨地道,「蠢材!沈氏可是死刑犯,你說放哪兒----自然是放回牢里!」

    說完,氣得胸口都在起伏不定,看著桌上的茶水,端起來喝了一口,卻發現已經涼了,頓時燥怒的將茶杯往桌子上猛地一放,杯中的茶水都因為這粗魯的動作而濺出了一些。

    兩個衙役見曹秋萬這般生氣,當下也不敢耽擱,趕緊的就將沈青黎身上的鏈條解下,將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沈青黎咬著牙,頭上冷汗涔涔,她的兩腿後面滿是斑駁的血跡,因為那張藏著銀針的毯子。

    她看著仍然還在煩躁的曹秋萬,默不作聲的被衙役給帶走了。

    出了密室後,沈青黎暗暗思度,看來定然是方才來得人和曹秋萬說了什麼,才讓曹秋萬有所顧忌,沒有再繼續對她用刑。

    對方或許是陸淮起和她這邊的人,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一方的人,畢竟,這個時候,大家都是各懷著心思,有想她死的,就也會有想繼續留著她的人。

    但,不管怎樣,今晚她總算是熬過去了。

    她還沒有到牢房門口,染墨就聽到了動靜,從縫隙中伸出手來,呼道,「夫人,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張力也聽見了聲音,低聲道,「夫人,您回來了便好。」

    衙役將牢房的門打開,一把將她推了進去,沈青黎身子本就虛弱,這麼一推,她就沒了力氣往前一倒,幸好染墨及時接住了她,看著面色蒼白的沈青黎,染墨眼睛一酸,「夫人,您疼嗎?」

    沈青黎吃力的笑了笑,「疼倒是無所謂,只要我活著回來了就是好事。」

    看著沈青黎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染墨的眼淚就不免落了下來,「夫人……」把沈青黎扶著想讓她先坐下來,結果眼睛一瞥,就看到了她身後的那片血色,登時大驚道,「夫人,這是怎麼了?」

    沈青黎搖頭淡笑一聲,眸色微涼,「無事,一點刑罰罷了。」看著染墨一臉的憤怒和擔憂,她不在意的道,「看來,今晚怕是要趴著睡了。」

    染墨抹了抹淚,暗罵道,「那狗官果然夠狠。」

    她雖然想到曹秋萬會對夫人用刑,卻沒想到是這麼陰險的刑罰,沈青黎卻勸道,「不是曹秋萬夠狠,而是他背後的人想要我生不如死。」還有便是,想陸淮起他「死」了也不得安寧。

    染墨聽著沈青黎的話外之意,想到那心性大變的小皇帝,眉目一暗,沉默了下來。

    刑部大牢外邊,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使出了輕功,身形如一隻暗夜中的鷹,矯健的落在了遠處的一株古樹下。

    那裡站了一個人,他聽著身後的動靜,頭也沒回的沉聲問道,「怎麼樣,可交代好了,曹秋萬怎麼說?」

    男人摘下了斗篷,恢復了自己的聲音,「曹秋萬收了銀票,公子想得沒錯,曹秋萬此人果然是愛財的。」

    童萬金轉過身,眸子的光一片晦暗,他冷哼一聲,「他自然是抵擋不住銀票的誘惑,只是,即便他收下了銀票,沈青黎的境遇也不會比之前好太多,」他的語氣一偏冷然,嘆道,「因為曹秋萬總歸只是一個下臣,一旦上面有了什麼命令,他定是要先保住自己的烏紗帽要緊。」

    那下屬明白過來,今晚給的這銀票只能解一時之困,只要小皇帝那邊有了命令,曹秋萬必定不敢違抗聖意,到時候陸夫人還是有生命危險。

    童萬金嘆了嘆氣,目光投向了北邊,心中悵然道,「陸淮起啊陸淮起,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若是再沒個消息,你的小媳婦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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