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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42:21 作者: 煙淼
正當他們疑惑之時,大殿外傳來急報,「九千歲在去前線的路上遭人伏擊了,如今下落不明。」
大殿內的眾人頓時一片譁然,陸淮起竟然遭人暗算了。
那前線之事又該如何誰來接任守境大軍的統帥。
退朝之後,那些朝臣們看著陰沉的天色,心裡暗道,若是陸淮起這次真發生了什麼意外,那這整個西梁怕是都會發生異變。
儘管平日裡都屈從於陸淮起的威嚴之下,但此刻他們竟不是那麼希望他倒台的那一天那樣快的到來。
陸淮起出事的消息傳到陸府的時候,沈青黎正在房內給他縫製冬衣,雖然現在還是夏日,但她想著或許等陸淮起回來之時,便已經是冬天了,她想讓他一回來就可以穿上她給他做的冬衣。
可此刻,她卻是聽到了這樣一個噩耗。
手裡的針一不小心就扎破了手指,鮮紅的血染在灰藍色的錦緞上,鮮艷而又刺目。
染墨忙過來,看著沈青黎刺破的手指,她連忙道,「夫人,您別多想,九千歲他一定……」
她沒說完,沈青黎便說道,「我知道,他一定會沒事的。我相信他……」
這話說的緩慢卻又堅定,染墨心中一動,感嘆地點了點頭,「夫人能這麼想就對了,你等著,我馬上拿藥給您擦擦手上的傷。」
染墨說完,就在柜子里翻找藥瓶,沈青黎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眼神卻是有些渙散,說是不擔心,可那又怎麼可能呢。
染墨找出了藥瓶,看著沈青黎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明白她還是在掛念陸淮起的安危,她微微嘆氣,走過去給她抹藥。
這種事不是她勸上幾句就能有用的,不說夫人,便是她都難以真正的放下心來。
夜深了,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不過在一個昏暗的街角里,走出來一個人,那人是個身形高挑纖瘦的女子,她衣衫襤褸,頭髮蓬亂,看著似乎是生了什麼病,步子還有些不穩。
她拖著疲憊痛苦的身體,一步步往前走著,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了一處湖邊,她停下來卻並沒有看向那片湖。
儘管她已經是這幅慘狀了,可她卻不會產生半點輕生的念頭。
她看向的地方是湖邊的一處樓閣。
這裡是一座大宅子的後方,而這樓閣上燈火搖曳,每層樓外皆是輕紗飄拂,這是女子的樓閣。
她定定的看著,半晌,她突的笑了一聲,笑聲有些冷意。
緩緩走上前去,她敲了敲後院的門,等了許久,才有個丫鬟過來開門,一看她這副樣子,被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埋怨她,「什麼人也來這裡敲門,大半夜的嚇死個人了!」
說著,就要把門關上。
她卻一手擋住了門,冷冷的道,「把你們小姐叫下來。」
那丫鬟嗤了一聲,斜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屑道,「你以為我們小姐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都見得了的?」
她眼睛裡划過一絲狠意,「你跟她說,我可以幫她對付沈青黎。快去!」
丫鬟被她陰冷的語氣嚇得一抖,又聽見她說到沈青黎這個名字,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麼了,轉身去了樓內,去請人下來了。
沈青皎正在上面撫琴,最近總是因為沈青黎的事情心緒不寧,只好撫琴來靜心凝神。
今晚撫的一首曲子甚得她心,彈興正濃之時,門卻被人敲響,她眉頭一皺,把琴扔在一邊,不悅道,「進來,什麼事!」
丫鬟聽這語氣,有些發憷,她進來向她轉述樓外那女子的話,沈青皎眸光一凝,「她當真這麼說?那女子是和樣貌?」
丫鬟搖了搖頭,「天色太暗,看不清楚。」
再說了,那女子那副打扮,她也不想細看她的樣子。
沈青皎只好下樓去見她,心中卻暗自在想,那女子究竟會是什麼人。
丫鬟開了門,提著燈籠站在沈青皎身後,「我們小姐來了。」
沈青皎打量著門外的女子,她印象中並未見過此人,「你是何人?」又是怎麼知道她和沈青黎有恩怨。
那女子盯著沈青皎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小女子孫玉。小姐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吧。」
孫玉?
沈青皎眼睛中划過幽光,她想起來了,曾經洛楠和她說過,他安插過一個婢女在陸府,想要下毒害沈青黎,不過最後那女子身份敗露,還被陸府的人給處置了。
她眼神中透出失望,漠然道,「原來是你,孫玉,你應該知道,曾失敗過的人我是不會再給予信任的,請回吧。」
說著,她便要轉身回樓。
「孫玉」卻叫住了她,「沈小姐難道就想這麼放棄毒死沈青黎的機會?她那裡有賈甄這個神醫在是不假,可我卻也是唯一一個能和他相抗的人,沈小姐,我孫玉被他們廢掉了一隻手,這個仇我無論如何都會讓陸府償還,要不要和我聯手,還望您慎重考慮一下。」這麼說著,她將手舉了起來,那是一截斷手。
沈青皎讓丫鬟舉了燈籠,看著孫玉那張滿帶著仇恨的面孔,她緊緊的看了她片刻,唇角勾起,「既如此,那你便來助我吧,只是這次,我不希望你再讓我失望。」
第234章 狼和狽
「孫玉」也就是衛紅瓔,她看著自己袖管之下空蕩的一片,這斷臂之仇她非報不可。
黑亮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複雜,還有那個賈甄,她知道他就是當年藥師谷的禹青桁。
他認出了自己,還把她交給了陸府的人處置,她的斷臂也有他的一份。
這仇她也是一定會報的,他那般對她,她必然會讓他後悔的。
跟著沈青皎上了皎月樓,才剛剛坐下,方才那個提燈籠的小丫鬟神色就有些不對勁,臉色有些蒼白,頭上也出了許多的汗。
她本來是站在燭台邊上,這會兒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痛得滿頭大汗,腰也直不起來。
沈青皎不滿的瞥了她一眼,「怎麼回事?要是難受你就下去,不要在我面前擺出這幅樣子。」仿佛她是個十分苛待下人的主子一樣。
那婢女也不是故意這樣,她是實在疼痛難忍,經受不住了才如此,「小姐,奴婢錯了……」她說著這話的時候,忽然覺得全身仿佛被一千萬根銀針刺了進去,疼痛深入皮肉之下,卻又停在白骨之上,著實是痛不欲生的煎熬,她蜷縮著身子,跪躺在了地上。
沈青皎那對攏煙眉緊緊的皺了起來,看著這突然倒地不起的婢女,有些不耐的轉了下心思,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衛紅瓔。
衛紅瓔蔑然的看著地上躺著的丫鬟,仿佛看著一隻螻蟻,這等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她從來都不把她們放在眼裡的,只是方才這丫鬟的眼神惹惱了她,她一時手癢,便收拾了她一下。
沈青皎看她神情也意識到了什麼,不悅的道,「看來我這丫鬟這幅慘狀是你的手筆?孫玉,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在我這裡,你與她並沒什麼不同。」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衛紅瓔這個做法無異於是不把她這個主子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