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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42:21 作者: 煙淼
    他忙跪了下來,低頭認罪,「大人息怒,小人只是怕您長途奔坡,太過疲累,所以,讓那婢女過去服侍您,為您解乏……」

    「劉敖,你大可以再找個更不像話的藉口,如果你想徹底激怒孤的話。」陸淮起看著煩他跪下來認罪,非但沒有消氣,反而更加鄙夷這個齷齪無恥的城主,「趕緊帶著你的人,去那房裡收屍。」

    劉敖聽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叫了幾個下人去了那邊。

    陸淮起將雪意放下,看著這個因為飽受折磨,已經沒了神采的小女孩,他心中微嘆一聲,叫寧遲將她送出府去,好好安頓。

    緩步走到正廳坐著,他往椅背上靠了靠,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做工並不精細的香囊,那是沈青黎在端午親手做了送給他的,說是可保平安。

    他拿著這香囊,眼前還會浮現出她低頭微窘的可愛神情,看了一會,將香囊仔細地收好了,廳外走進來一個看門的下人,他是來劉敖稟報的,但劉敖不在,便轉而向陸淮起說了。

    「回大人,府外邊來了個人,說自己叫秦信,還讓我把這個給城主大人看。」說著,他遞了一塊用布包住的什麼東西給陸淮起看。

    陸淮起接過,看著那布上還有些斑斑點點的暗色,他眉頭一皺,一眼便辨認出來,那是血跡。

    他把外邊的布去掉,打開看了裡面的東西一角,就面色一肅,把東西重新裹好了,讓那下人趕緊把那個秦信帶進來。

    他手裡拿著的那個,是個腰牌,上面是個燙金的大字----「林」。

    這腰牌,是西梁參將林憲之物。

    下落不明之人的腰牌現在居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那個秦信是什麼人。

    正思慮之時,下人帶著人過來了。

    陸淮起抬頭一看,只見大廳門口走進來一個蓬頭垢面衣衫染血的人。

    那人走近了些,看著坐在上位的陸淮起,遲疑地說道,「秦信見過大人……大人是劉城主……」

    聲音竟是個少年,陸淮起刀裁似的長眉挑了起來,「我不是劉敖。」

    那少年一聽對方不是劉敖,眼神里頓時變得戒備,「我要見的是城主,你……」

    陸淮起舉著那塊被包住的腰牌揚了揚,「你先說你是何人,這腰牌你又是從何而來?」

    少年並不信任他,又怎麼會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對那下人說道,「城主在何處,我要見城主,有什麼問題,我只會回答城主。」

    陸淮起看著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劉敖從外邊進來,看著這一幕,趕緊斥道,「好個張狂的小子,你怎麼對大人說話的!」

    下人對他行禮,「城主,這位小兄弟要見您,說有要事相告。」

    少年忙道,「原來您就是城主大人,在下秦信,是守境大軍參將林憲大人的手下。」

    劉敖一頭霧水,陸淮起卻是眸光一凜,問道,「林憲現在怎麼樣了?」

    秦信聽他這麼問,卻只是對著劉敖回話,劉敖趕忙斥責他,「無知小兒,你可知道這位大人是什麼人?」他說著,在秦信耳邊小聲道,「眼前這位便是當今的九千歲陸淮起大人,你可仔細著回話。」

    秦信眼睛一下子睜大了,沒想到之前一直只聽其人未見其面的九千歲陸淮起也來了邊境這裡。

    他當即就跪了下來,「大人,北齊大軍放火燒了我軍的糧草,夜襲我們軍營,林將軍本就身受重傷,當晚還拼死抵抗,最後便死在他們的亂刀之下了……」

    陸淮起的狐狸眼一沉,林憲果然還是死了。

    「其他將士們現在如何了?」

    秦信的情緒有些低沉,「其他的將士們有些被北齊大軍殺了,有些則做了逃兵,剩下的便退到了彬州死守。」

    他想起那時他們被薛粲的大軍逼得節節敗退的慘況,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大人,我來這裡就是想援軍支援的,彬州雖然地形奇特,易守難攻,但敵軍人數遠多於我們,若是再沒有援軍過去,恐怕很快也要被他們攻進來了。援軍之事刻不容緩啊。」

    陸淮起看了一眼劉敖,心中想道,彬州急需援軍不假,可是來這裡求援軍卻是大錯特錯,劉敖這的軍隊去了彬州也只是讓西梁軍的屍山堆得更高些而已,除此之外,毫無用處。

    只能依靠他所帶來的那一眾精銳部隊了。

    劉敖聽到他說要援軍,心裡想了想自己的那群散漫的兵士們,暗暗搖了搖頭。

    陸淮起冷笑一聲,「秦信,這援軍之事劉敖怕是幫不上這個忙了。」

    一聽到他這麼說,秦信立即急了,「大人,彬州不能沒有援軍啊,現在林將軍死了,本就潰散的軍心更是散作一團,若是援軍再不到,怕剩下的那群兵士們也會守不下去了,到時候彬州也會失守啊。」

    「我帶來的軍士們可前去相助,只是就算這樣,人數也是抵不上北齊的軍隊。」

    陸淮起沉吟了一會,「彬州的糧草可夠用?」

    秦信搖搖頭,「糧草尚足,彬州的將士本就不多,用不了太多的糧草。」

    劉敖在一旁看著,心道這正是他一表衷心的時候,他趕緊道,「大人,若是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小人必定盡全力相幫。」

    陸淮起看著這卑劣小人,冷笑一聲,譏諷道,「劉敖,你以為你能幫的上什麼,我已讓人吩咐下去,明日你便不再是霧柳城的城主了,而新的城主十日後就會到任。」

    劉敖不敢相信地直起了腰,看著陸淮起大驚道,「大人這是要革我的職!?為何?」

    這兩天來,他一個城主在他陸淮起面前難道還不夠做小伏低嗎?他什麼都順著他的心意,絲毫不敢違逆,眼下就因為安排了一個不讓滿意的女子,他便要為此而將他拉下馬?

    憑什麼?

    就因為他是陸淮起,他就能仗勢欺人!?

    陸淮起看他那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嗤笑道,「劉敖,你難道覺得,以你這兩天讓我看到的品行,我還能讓你再當下去這個城主?你未免太高看我的容忍度了。」

    劉敖滿腔的憤怒梗在心頭,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他臉都紫紅起來。

    秦信愕然地看著這意外的變故,心中暗道,這劉城主是做了什麼,竟讓千歲大人不惜將其革職,傳聞九千歲手段很辣雷厲風行,現在看來,傳言不虛啊!

    劉敖狠毒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樣,直勾勾地盯著陸淮起,他心裡想道,這陸淮起竟然對他不仁,那也休怪他不義!

    他在霧柳城做了二十年的城主了,怎麼可能因為他一來這,就讓自己放棄這二十年的經營。

    大廳外邊,一個人隱在陰影處,將裡面的話都聽了進去。

    他相貌有些醜陋,眼神里透著鑽營權勢的精光,這人便是劉敖的門客,朱鄞。

    陸淮起問了秦信一些問題之後,就出了城主府,趕回了驛館,秦信也隨他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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