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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42:21 作者: 煙淼
    陸淮起深覷了一眼御醫,心中有一把火在燃燒。

    「快去傳御醫!」最後,他還是止住了要噴向御醫的那把火,轉身對身後的人命令著。

    其實陸九千歲的夫人受傷,這事情太嚴重了。巡防營的人早就在陸淮起來臨前派人去請御醫了。現在陸淮起這麼命令,他們也只能先應諾下去。

    陸淮起上前幾步,徑直的來到床榻前。床榻上的人兒,一身喜袍早就被鮮血染的污濁不堪。她白著一張臉病怏怏的躺在那裡,整個人像個破碎的娃娃。

    陸淮起眼瞳劇烈一猝,一種刺痛感在心田間蔓延開來。

    微不可察的輕嘆了口氣,他的身子輕坐在床頭。

    他的阿黎啊,真是讓他有操不完的心啊。

    屋裡的人看他這樣守著新婚妻子,眾人面面相覷了一番後,紛紛默聲退下。等出了屋裡後,巡防營的一個戶長和張力相熟。

    他來到張力的身旁,小聲的說道,「昨夜打的那場雷雨太過的古怪了。現在坊間已經有傳言說了……說陸九千歲罪孽深重,這樣的人都能娶妻生子,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有了昨夜的那樣糟糕的天氣。」昨夜那場雷雨,說是雷雨,結果光是打雷,雨卻只飄了幾滴,實在是太過古怪了。

    這個戶長也是和張力的關係十分熟絡,才敢把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說給張力聽。

    張力一聽,兩條濃眉馬上就倒豎起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這又是哪個嘴爛的惡人散播的謠言啊。九千歲大婚之日出這樣的事情已經夠難過了,這些人怎麼就這麼見不得九千歲好啊……」

    張力脾氣急了,有話就直接說。

    那個戶長趕緊將他扯到邊上,示意他壓低些聲音,「你說的這些話,我們又何嘗不知道啊。」朝堂上很多官員經常會痛斥陸淮起蠻橫霸道,一些百姓也被人糊弄,覺得陸淮起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他們這些在宮裡或者衙門當差的,甚至是在兵營里當兵的,他們還是非常擁護陸淮起的。

    陸淮起掌權後,朝中那些世權之家漸漸沒落。沒有了這些世權大家族的斂財,國庫充盈,他們這些當差的每月能領到的俸銀是以前的三倍多。

    有這麼多的俸銀,養妻養兒豈不美滋滋。除非是有野心,想幹大事的,要不然普通的差役誰不想過現在這種太平日子啊。

    「我聽說九千歲昨夜被好多殺手圍攻,九千歲都受了點傷。」戶長有些擔心的說著,街頭各種傳言都有。

    有說昨夜殺手太多,陸九千歲寡不敵眾,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有的乾脆直接說九千歲昨夜遇襲,受了很嚴重的傷現在已經躺在床上,藥石不靈了。總之,各種傳言都有,不過今天看到陸九千歲能平安的出現在客棧這裡,看來陸九千歲的病情並沒有那麼糟糕。

    但就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受很嚴重的內傷了。

    張力一雙眼睛已經瞪大如牛眼,「TNND,這是誰在外面放的狗話。九千歲昨夜是受了點傷,但並沒有傷的那麼嚴重。要不然今天還能趕到這裡來?」

    戶長認真的觀察著張力,發現張力說這話時臉上的神色坦蕩蕩,一旦都不似作假的意思。他心裡的那點擔憂也煙消雲散,等下回去後他也要跟他的那幫兄弟們說一說,陸九千歲現在的情況很好,而且是大大的好。

    裡屋,陸淮起默然的盯著昏迷的人看了一會兒。御醫這時終於趕來,御醫給昏迷的人重新診治了一番,隨後又在醫女的協助下,幫昏迷的人處理、包紮好身上的傷口。

    忙碌了一番後,御醫才謙卑的垂眸,「九千歲,夫人的情況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微臣已經給她處理好身上的傷口了,只要接下來能夠好好養傷,身體應該無大礙的。」

    陸淮起回頭看了一眼仍昏迷的人,「那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這個微臣也不知道。大概是傷她的人在刺她的刀上塗抹了什麼毒物。這才致使夫人到現在都沒有醒來的。」

    陸淮起還是不放心,「那這種毒物現在已經從她身上清除了嗎?」

    御醫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九千歲放心,夫人現在的性命已經無憂了。」

    病床上,陸淮起和御醫的說話聲幽幽的飄進昏迷著的阿珂耳畔里。她輕抖了抖眼睫,眼皮微張,視線里的桌椅在她眼瞳里映現。

    這是個陌生的環境。

    她的第一認知。

    但耳畔邊陸淮起那獨特的說話嗓音卻已經一直在她耳畔邊縈繞著。

    意識漸漸的聚攏起來,昨夜經歷的種種不停的在她腦海里閃現過。她眼眸里迅速的掠過一抹狡光,真正的沈青黎還在梁京城的皇宮裡,她不知道陸淮起會不會看出她並不是沈青黎來,所以這個時候……

    阿珂目光又掃了一眼她的雙腿。她全身被蓋了一層衾被。

    她和沈青黎的身高雖然並沒有差多少,但誰知道陸淮起會不會通過身高來發現她的異常。

    這個時候,她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吧。

    阿珂快速的在心裡想好了一切,隨即的眼睛一閉,又是「昏迷」起來。陸淮起聽完御醫的話,回頭,病床上的人依舊安詳的躺著。

    陸淮起輕嘆了口氣,算了,只要人平安無事就好,在她還沒有醒來的這段時間裡他守著她就是了。

    皇宮裡。

    沈青黎睜開沉重的眼皮,腦子混沌銳痛。

    入目的天青色暖帳,看得她心頭馬上湧起一種不安的感覺。

    這不是她睡的床榻!

    「二皇姐,你醒來了!」一個有些戲謔的聲音突然在她耳畔邊炸開。沈青黎一聽,目光一抬,就看到她床頭處有一張沉木質地的太師椅。

    小皇帝端坐在太師椅上。

    小皇帝雙手抱胸,用一種看小丑的眼神注視著她。沈青黎目光又在殿中輕掃了一下,殿中並沒有陸淮起,也沒有和陸淮起有關的任何人。

    「皇上……」意識到自己可能陷入一個非常糟糕的環境後,沈青黎掙扎著身子想要從床榻上起身,給小皇帝行禮。

    面見聖顏,不行禮不問安,那是要被治死罪的。

    陸淮起現在既然不在,那她就「守」些禮吧。

    可她自己才一開口就被她的說話聲給驚到了。這說話的嗓音並不是她啊……怎麼會這樣?

    她緊張的又開口,「皇上!」

    還是和她原來不一樣的說話聲。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說話聲變成這樣了?」沈青黎扯著嗓子,眼神緊張的看向小皇帝。小皇帝薄涼的一笑,「你變得不止是嗓音,還有你的臉……」

    這話的意思……

    沈青黎伸手連忙要摸她自己的臉,但手才一搭在臉頰上,她就又對上小皇帝那似笑非笑的臉。她全身的神經一繃緊,又匆匆的想要從床榻上爬下來。這才剛要強撐著身子,她就發現她的雙腿酸軟無力。

    她根本沒有力氣下床。

    「算了,看你跟我大皇姐長得很相似的面上,我去……幫你拿面銅鏡來吧。」小皇帝晃悠著兩條腿從太師椅上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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