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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42:21 作者: 煙淼
    「我和幾個大人商量了,會想辦法將陸淮起的黨羽剷除的。你就……」柳元宗想到沈青黎,「聽說沈青黎自己承認她和裴琰有私情,兩人還珠胎暗結了。她不愧是沈氏生的女兒,腦子轉得夠快。還不等我們發現她懷孕的事情,她自己就為她和陸淮起的孩子另找了個『爹』。」現在弄得她只要一口死咬住她腹中的孩子是裴琰的。

    反正她已經當眾被人捉女幹了,哪怕他們這些人都清楚明白這孩子一定是陸淮起的,可也得陸淮起回京,脫了褲子驗明正身了才能治陸淮起的罪。

    提到「沈氏」,像是勾起了柳貴妃對沈氏的仇視。

    她寬袍用力的一拂,嘴角輕掀,「腦子轉得再快又怎麼樣?皇上不在了,這宮裡能說上話的只有本宮了。本宮是一定不會讓沈氏和她的女兒好過的。」

    柳元宗看到她眼裡傾泄而出的怨毒,他心中有些忐忑,便又趁機開口提醒,「明芙,大公主是咱們用來要挾陸淮起的籌碼。在我們還沒有拿下陸淮起之前,你稍微克制些,不要讓她出事了。」

    他話這樣一說,只是柳貴妃聽沒有聽進去,他就不知道了。柳貴妃只面上淡淡一笑,「兄長放心,我做事會有分寸的。」

    這話說的似乎還要針對沈青黎母女兩,柳元宗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恰好這時,寢殿外,他的心腹過來有事要找他去商量,柳元宗只能暫時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整個大殿又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柳貴妃沉默了小片刻後,還是回頭去看了一眼安靜的躺在寢榻上的明懷帝。

    生離死別。

    心還是隱隱的有些作痛。

    但只片刻間,她就咬緊了唇瓣,又是決然的轉身向寢殿門口走去。

    寢殿外,日頭高高升起。

    陽光普照。

    她迎著絢爛的陽光走去,陽光下,風兒吹起她身上的宮袍,她像一隻馬上就要展翅高飛的鳳凰,絢麗明媚。

    ……

    鎏金的香爐里,青煙裊裊升起。

    慕雲瑤翹著腳斜靠在一張明黃花梨圈椅上,手裡還輕攥著一串青葡萄。她輕捻了一顆葡萄放在嘴裡輕嚼了幾下,笑的狡詐精明。

    「阿珂,你看,那個沈青黎不也就這樣被我們搞定了嘛。那邊的那個人以後知道了,咱們只要把這事推給宮中的柳貴妃他們就可以。」

    唇齒間還瀰漫著屬於葡萄的的酸澀味道,但慕雲瑤依舊高興的眯緊了眼睛。

    她腦海里快速的閃過高雲湛那些陰柔邪魅的俊臉。

    這次她把事情辦得這般的妥帖,一定可以給高太子留下一個非常好的印象。

    阿珂手裡拿著一支狼毫筆,站在一張素淨的屏風前揮墨著。

    她沒有回應慕雲瑤的話,慕雲瑤從對高雲湛的遐想中回過神來,輕咂了咂唇瓣,對阿珂投去一個白眼。

    「算起來你這次應該感謝我。我幫你除掉了一個潛在的威脅對象。」

    阿珂手裡的狼毫筆在屏風下沙沙而動,不多時,一座山脈的輪廓已經在屏風裡出現。本該繼續作畫的她,卻是被慕雲瑤的話給影響到了,手裡的狼毫筆在半空中一頓,一滴釉彩輕滴在屏風上,整張屏風剛醞造出的意境頓時被破壞殆盡。

    她盯著那點墨汁,眉頭輕輕擰起。

    沈青黎終於倒霉了,她應該像慕雲瑤那樣高興才對的。

    可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或許在知道那個男人對沈青黎有些特別的關注後,她已經在某種意義上輸給了沈青黎。

    現在即便是沈青黎已經倒霉了,但一想到那個男人可能還是會對沈青黎牽腸掛肚,她心裡就像是被人強壓了一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索性直接丟下手上的狼毫筆,她走到寢殿的槅窗處,透過洞開的槅窗看向殿外。

    慕雲瑤盯著她的背影,又往嘴裡塞了幾顆葡萄,眼角眉梢處有鄙夷傾泄而出。

    即便阿珂才是真的二公主又如何。她一出生就沒有了母妃,撫養他的師父又對她不算盡心。現在連個公主的身份都被她給霸占著。

    這樣的她,活的還不如她好呢。

    慕雲瑤心裡這麼一想,隨即的就又闔眼想像以後她能嫁去北齊,成為高雲湛太子妃後風光的景象。

    ……

    夜,如潑墨似的攪成一團。

    宮裡的宮人們依照往常那般,點上了照明的宮燈。整個皇宮風平浪靜,似乎又像往常那般。

    沈氏卻在今天夜裡被人押解到柳貴妃的寢宮裡。

    金碧輝煌的宮殿裡,無處不透出一種奢華。一聲襤褸衣衫的沈氏一走進大殿,就被殿中的一切襯得寒酸落魄。

    她抿了抿唇,目光在殿中迅速的掃視一圈後最後落在殿中央坐著的柳貴妃身上。

    今晚的柳貴妃一身大紅張揚的宮袍,宮袍上繡著百鳥朝鳳的圖案。她端莊賢惠的坐在殿中央,俯瞰她時的目光里有著藏不住的得意和肆意。

    沈氏如古井似的幽寂的眼眸微微輕動。

    在這皇宮裡,只有皇后才有資格穿上象徵著至高無上身份的鳳袍。柳貴妃敢這般張揚的穿上鳳袍出現在她面前,皇帝那邊……難道是已經決定冊封她為皇后了嗎?

    沈氏眼眸微微一動,壓下眼裡的一點落寞。

    而她身後的羽林衛驀的抬腳直接用力的往她膝蓋處狠狠的踹了一腳。這一腳下去,沈氏身子不由得往前一傾,整個人就跪拜在柳貴妃的面前。

    看到多年的宿敵這般落寞悽慘的跪拜在她面前,柳貴妃眉梢輕挑,滿意的笑了笑。

    「姐姐,咱們姐妹兩很久沒有像今天這般單獨相處了吧。」柳貴妃笑靨橫生,心裡的那種暢快感讓她實在是不能淡定的面對沈氏,「所以今天妹妹找姐姐過來,其實是想讓姐姐陪妹妹看些好玩的東西。」

    她頤指氣使的口吻讓沈氏心中不悅。但多年的皇后身份也讓她在面對柳貴妃時多了一份的傲骨。

    她只懶散的看了一眼柳貴妃,一副任她炫耀的姿態。

    柳貴妃下巴高高輕抬,冷哼了哼,隨即的從座位上站起身,徑直的走出殿門口。她身後,她的侍從們架起沈氏就追出。

    低矮潮濕的監牢里,沈青黎和裴琰被分關在臨近的兩間牢房裡。他們兩人身上的迷/藥的藥效早就散去。

    裴琰嘴裡咬著一根草標,目光不自覺地就像沈青黎的方向看過去。

    牢里的光線昏暗,忽明忽暗的光線打在她的臉頰上,她輕闔著眼睛,黑眯卷翹的睫毛在半空中圈出兩抹彎翹的弧度,讓人看不清她的眼瞳里到底蘊藏著怎樣的風暴。

    唇角苦澀的輕揚起,他自嘲的笑了笑,「這次,咱們彼此彼此,誰也沒有拖累誰。」他這個「女干夫」雖然連累了沈青黎的名聲,不過她也讓他喜當爹了。

    他們這對「女干夫yin/婦」可能很快的就要成為被整個西梁人唾棄的對象了。

    他現在的心境很複雜,非常的複雜。

    「對不起。」隔著鐵柵欄,沈青黎只能向裴琰輕聲說了一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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