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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09:17 作者: 妙了個喵兒
他頓上一頓, 語氣里包藏了許多複雜的情緒,「什麼都可以退讓, 唯獨她, 千萬要保護好。」
方才魏旻言步伐跨得極大,姚思淺壓根兒就跟不上, 好不容易追上去的時候,兩人已經談妥了。
她不禁輕聲問道:「要去哪?」
聲音細小,聽起來怯怯懦懦的,魏旻言沒忍住皺了皺眉, 「金龍殿。」
「哦。」姚思淺不咸不淡地應了聲, 而後極其自然地挨近幾步, 走在他的身旁。
她的小動作,看得魏旻言很是無奈。
小姑娘現在連徵求他的意見都省略了,仿佛他走到哪兒都應該帶上她。
魏旻言無聲地嘆了口氣, 拿出比哄孩子更多的耐心道:「念兒,聽話。」
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稱呼,讓姚思淺黑亮的瞳孔忽而緊縮。
他那沙啞,又帶了點兒壓抑鼻音的嗓子,不斷在她耳畔迴響著,似牽不斷的藕絲纏纏綿綿。
不待姚思淺反應過來,魏旻言又繼續說道:「事情沒有那麼巧。這回南方的災情很可能是個幌子,只為用來牽制眾人的注意力。而背後真正的目的,是藉機操縱北芩那群戰俘。」
姚思淺聽後,神智尚是清醒,便問道:「所以,你認為我待在這兒會更安全?」
她這話兒難免有些明知故問。
魏旻言唇間溢出一聲輕哼,其餘半個字都未多言,直接轉向梁湛說著,「護送太子妃進殿。」
姚思淺廣袖一甩,在半空中劃開飄逸的弧度,散發著香。
她不待人請,掉頭便往回走。
然而,剛邁開沒幾步,又忍不住回眸凝視著魏旻言的背影,直到他徹底消失在拐彎的地方。
梁湛自是看得出她不舍,正想勸說幾句,卻突然見姚思淺轉頭面向自個兒,口氣溫和而堅定,「梁侍衛,敢問一句。」
「東宮的親兵認得是人,還是虎符?若我手執左半個符,可否指揮這支軍隊?」
聞言,梁湛心下一凜,不自覺拔高音量地道:「娘娘!萬萬不可啊!」
姚思淺抬起頭,盈亮的雙眸毫不退縮地與他直視。
她這直白的目光,看得梁湛心裡一陣發虛,不由撇開了頭,嘴上卻遲遲不鬆口。
半晌,姚思淺終於放柔聲音道:「我也清楚女子持兵符不易讓人信服,但是……」
她先緩緩氣,才鄭重地開口,「正如殿下方才所言,東宮這兒相對是比較安全的。對方不會耗費過多的兵卒,在我一個弱女子身上,所以這些守軍已是足夠。」
「可殿下那邊不同,比起我,他更需要你的幫助。」
梁湛聽後,堅韌的身軀幾乎不可抑制地震了兩震,顯然沒有料想到面前這嬌氣的小姑娘,能說出這般思慮深沉的話兒。
她究竟知不知道情況有多危急?若是兵臨城下,她可否維持鎮定?叛軍的手段那樣兇殘,她有辦法應對麼?
饒是梁湛心中再多疑問,也禁不住姚思淺又一次軟聲說道:「梁侍衛,算我懇求你,別讓他涉入半點危險。」
小姑娘咬著唇,別說落一滴淚,清澈見底的眼眸甚至連絲毫水霧都沒有,壓根兒不像殿下口中時常念叨著的愛哭包。
見狀,梁湛頓時對眼前這位太子妃徹底改觀。
從前他總覺得,自家殿下是恨不得時時刻刻把她放在心尖尖上,捂著疼,可太子妃卻無法給予相等的回報,實在不值。
作為行動派,梁湛甚至忿忿不平地跑到魏旻言跟前抱怨過。
然而,魏旻言聽了卻只是勾勾唇,好心情分毫不受影響。「感情這種事兒要的不是回報,而是回應。」一頓,「況且……」
「人家一個小姑娘,把一輩子託付給我,難道不是最好的回報麼?」
梁湛怔怔片刻,總算是慢慢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他眉目一凜,語氣認真地說道:「東宮的親兵不同於普通軍隊,比起兵符,更以殿下的旨意為尊。娘娘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即便殿下不吩咐,他們也會拼上性命護著您。」
姚思淺頷頷首,又轉身向紅杏叮囑道:「讓奶娘把鑫哥兒和蓉姐兒抱來,快點兒。」
另一頭,由於事出突然,宮人尚且來不及備轎,魏旻言只得一路疾行。
他長腿跨著大步,口中也沒閒著,仔細張羅道:「你即刻拿著本宮的令牌出宮,給康王捎個口信,讓他領軍護駕。接著,再去通知英國公府上……」
「誒,奴才謹遵殿下意旨。」
小安子顧著低頭趕路,竟渾然未覺前頭的男子已經戛然止步。冷不防地,用額頭撞上魏旻言寬實的後背,嚇得他幾欲當場跪下地去謝罪。
「哎呦,殿下……」
魏旻言陡然將目光移向遠處,心中似在盤算著什麼。半晌,他忽地調轉腳步,硬生生轉往反方向去。
「殿下!」
小安子腳步剛提起,卻見魏旻言猛然回頭,凜冽的面容仿佛霜雪撲面般,冷漠,不近人情。 「趕緊去,出了差錯唯你是問。」
後來的那段時間裡,誰也不知道魏旻言到底去了哪。
可等他終於到達金龍殿的時候,情況已是刻不容緩。
燈火通明的宮殿,瀰漫著緊張的氛圍,卻無一人敢打破這片窒息般的沉默。
過了許久,周瑞海才鼓起勇氣上前。
然而他的小腿發沉,仿佛綁了千斤重的石頭似的,每個步伐、每個停頓都顯得無比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