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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09:17 作者: 妙了個喵兒
皇帝聽罷,也當作兩個兒子都是受到幕後策劃者的殘害,責備之意稍緩,又道:「朕已經差人去調查了。周圍也加派不少禁軍防守,太子不必過度憂心。」
他頓上一頓,又瞧著魏旻言俊朗的面容不復往日的神氣。彎如弦月的眉,亦攏著些許憔悴,仿佛內心著實自責著。
不由心一軟,張口便帶了些許溫和,道:「太子今日也受著了驚嚇,早些回去歇著吧。」
「是,兒臣遵旨。」
聞聲,魏旻言倒也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就掀簾出帳。
遠離帝王的視線後,方才還安安靜靜待在旁邊的姚思淺,這會兒就憋不住出聲,低低地訕罵道:「裝,你就可勁兒裝唄。」
魏旻言聽後,險些就忍不住展露笑意。但最後一刻,卻堪堪止住了上揚的嘴角,仍極力保持著肅然的臉色。
「出了這種事,我若還不表演一下兄友弟恭的戲碼,你讓父皇怎麼想我?」
姚思淺自然清楚他的用意,適才也不過耍耍嘴皮子,逗一逗自家戲精夫君取樂。
逗完了,她不由壓低聲量,詢問道:「今兒個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看梁侍衛一下午都氣沖沖的,想來事情應該頗為嚴重?」
魏旻言聽了這話,頓時憶起梁湛當時以箭的刃處,直指著魏旻德的後腦勺,逼問道:「殿下為何阻止臣?」
「這人……不,他根本不配為人。」
「從前的事情也就罷了,他這回想要的,可是您的性命啊!」
魏旻言僅是搖搖頭,否定了他的意見,「眼下還不到時機……」
他語氣稍頓,神情越發地明朗,眉眼如畫。
「況且,把這狗子逼得急了,他自會跳牆而亡,無須髒了自己的手。」
梁湛是個粗人,遇事直來直往,該殺則殺,該戮即戮,絕不會給人半點苟延殘喘的機會。
他不能理解魏旻言的盤算,可姚思淺理解。
因為瘸了條腿的皇子,是沒有一絲一毫體面的。不但早早被摒棄於奪嫡爭權之外,恐還受盡朝臣的異樣眼光。
求榮不能,求死,又不得。
姚思淺不禁側過頭,瞥了眼魏旻言清晰的下頜線。夜光打在他側臉的稜稜角角,透出一股子冷硬。
而後,她看見他同樣轉過頭,眼裡含著點小心翼翼。
「如果哪天,我親手執劍,一一將那些政敵割喉、殘殺……你可會怕?」
話落,魏旻言目睹了,姚思淺瞳孔中的光亮一點一點消逝,終於變得黯然無色。
他以為沈默便是她的答覆,不由死死地抿緊嘴唇,愁緒難抑。
就在這時,姚思淺傾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地環抱住他的身軀,仿佛要將兩人的呼吸合而為一般。「我為什麼要怕?」
「一個人在一生當中,所能付出的真情本就有限。你把大部份的溫柔留給了我,卻將冷漠的那面朝向外人……」
「我感動都來不及,若是因此而躲你、避你,那我豈不是成了養不熟的白眼狼,罪大惡極。」
魏旻言的確恨透了那些背後捅刀的小人,但也是真真切切地愛著她。
姚思淺相信自己的眼光。
她的男人,會把風風雨雨全擋在外頭,獨留給她和孩子一室溫暖。
另一頭,魏旻德剛從骨頭移位的疼痛中緩和過來,腦海中便霎時迸出無盡的擔憂,不由出聲詢問道:「父皇派人去查了?豈可讓他調查!」
床尾處佇立著的青年,正是喬裝成小廝打扮矇混進來的謀士。此時,他沉了沉聲,語氣壓抑地說道:「事涉兩位皇子,皇上自然格外重視……旁人實在插不上話。」
聞言,魏旻德不禁陷入漫長的思索。良久,才再次開口道:「明兒個一早,我便讓人告訴父皇,說我適應不慣此地的氣候,恐不利於傷勢的復原。其餘的,等返回京中再議吧。」
那謀士微微頷首,心中卻有些不以為意。
看來,皇上暫時沒有打算告知壽王殿下,他的傷勢極有可能終生都無法好全一事。
這回,壽王失的不僅僅是一條健全的腿,更是爭奪皇位的全部希望。
思及此,他不由在心底深深地嘆了口氣。
既然情勢如此,原本魏旻德承諾過的登基以後,許以丞相之位的話,只怕也跟煙消雲散了。
他心裡暗暗想道,只待這次的風波一過,便藉機尋個由頭辭退這參謀的職銜,儘早歸隱田莊,再不理會這皇族間的事情。
……
魏旻言褪去沾上汗水的衣裝,好好地浸了個熱水澡。直到全身上下,都帶了股清淡的皂角香氣,才放心地蹭到孕妻的身邊。
魏旻言向來不是個容易出汗的體質。
即便到了暑意濃濃的夏日,仍舊不曾散發出汗液的氣味,至多是種極輕、極淺的荷爾蒙氣息。
偏偏姚思淺,自從懷有身孕以後,是半點氣味也聞不得。僅有像是皂角這類,乾淨而清爽的香氣,才能勉強入鼻。
連帶影響得整個東宮,不論主子還是奴僕,都格外注重自身的味道。
不自覺間,給眾人添了這許多的麻煩,姚思淺雖然難免愧疚,但也著實感覺心窩一暖。說話的語氣比起平時又更軟了幾分,如同入口即化的蜜糖,在魏旻言心尖處融化開來。
「你今日是如何發現壽王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