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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7:09:17 作者: 妙了個喵兒
    說罷,他片刻也不敢耽擱, 連忙起身道:「那麼臣這就去給娘娘抓藥。」

    正欲離去, 魏旻言卻突然出聲喚住了人。

    「此事就不勞何御醫費心了。」

    「回去後, 你把太子妃的脈案交給李院使看看,趕明兒讓他親自過來一趟。」

    聞言,何御醫也聽出太子爺這是對他心存疑慮。只怕再多做辯駁, 也只會越抹越黑,便順從地應了下來。

    「是,臣謹遵殿下旨意。」

    出了東宮,何御醫才發現長衫已是濕答答地黏在身上。晚風吹來,只覺森冷的寒意似乎深深地闖入骨髓,刺痛了神經。

    大冬天的竟冒了這樣多的汗,實在是反常。

    他手頭正忙於打理衣冠,腦海中卻思索著,如今這宮裡真是不太平了。前有宜貴妃小產,後有太子妃中毒,隨便一樁落到頭上,都不是他區區七品小官所擔待得起的。

    這回,他正好把麻煩事兒一併推給李大人,自個便回鄉下莊子偷個清閒。

    思及此,腳下的步伐就輕快起來。

    然而,屋裡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光景了。

    只見魏旻言沉思半晌,再抬起頭時,狠戾之色頓時盈滿了整個眸中。姚思淺看他一副待要發作的陣勢,忙不迭指揮下人道:「還不快退下!出去後,記得把門帶上。」

    滿屋的奴僕皆如獲大赦般,倒退著步子。只不知是誰因著匆忙,竟是左腳絆住右腳,重重地摔倒在地。

    砰地一聲響動,傳進耳里,讓魏旻言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瞬間斷裂。

    他猛然起身,衝著那人大聲喝斥道:「哪都不許去!」

    「平日裡接觸過太子妃飲食的,一個也別想跑,本宮親自審問。」

    魏旻言睥睨著眾人,面容冷峻,見者無一不懼。唯獨姚思淺這時還伸出手來拽了拽他的袖口,勸說道:「旻言,你先冷靜點兒,心急是成不了事的。」

    魏旻言難得揮開了她的手,擺出儲君的姿態,沉了沉聲道:「此事你別管。」

    他停頓一陣,卻沒有等來姚思淺半點回應,不由又低下頭去看那絞著手帕,鬧起彆扭的小姑娘。

    「乖一點,你先自己去歇息。」

    姚思淺仰頭,迎上他的目光,一雙眼瞳中流轉著晶瑩的水光,仿佛隔了層化不開的濃霧。

    「發生這種事,難道不該是我這個當事者更惶恐麼?」

    「連我都尚且知道要靜下心來,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何偏偏在這件事上鑽牛角尖呢?」

    聽罷,魏旻言沒有立即回答她的疑問,而是半途收回了成命,改口道:「從今往後,太子妃日常所用皆由專門的部門負責,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否則……」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所有人都已明白後果是什麼。

    待人都散光,寬敞的室內便只剩下他們兩個。

    魏旻言撩開衣擺,坐下來,就聽得姚思淺怯懦地開口,「我剛剛……不是故意那麼說你的。」

    魏旻言斜睨了她一眼,便見姚思淺耷拉著腦袋。

    他越瞧,她就把頭垂的越低,似乎真是在反省自身的樣子,不由讓人起了幾分使壞的心思。

    「你說什麼?我方才恍了會神兒,倒是沒聽清楚。」

    姚思淺只當他是不肯領自己這份情,不禁咬了咬牙,又把語氣說得更加誠懇,道:「我……我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讓你失了威嚴,是我這個做妻子的不夠妥貼。」

    尾音未落,魏旻言卻連最後一字也不讓她說完,徑直把人拉進懷裡,強行用吻封住了她半開的雙唇。

    姚思淺從頭到尾都沒有摸清楚情況,只是跟隨著他的節奏或深或淺,逐漸沉淪。

    纏吻許久,魏旻言才鬆開扣在她後腦勺的手,調勻了氣息道:「很多時候,一個擁抱可以勝過千言萬語,你明白麼?」

    不得不說,姚思淺在這方面悟性極高。

    聽了這話,就半點不打算坐直,仍舊歪歪扭扭地窩在他身前。

    「明白了。」一頓,「話又說回來,這件事的元兇……可要追查下去?」

    「查,自然得查。」

    語落,魏旻言卻不自覺壓低音量說道:「這件事十有十是江氏的手筆。」

    「我前幾日才把東宮裡里外外整肅了個遍,出現內鬼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在尚食局那邊動了手腳。」

    「如若真是江氏所指使的,那人只怕已經尋不著影兒了。」

    「江氏對待自身都能那般心狠,更別說對待旁的人。我聽聞,璃兒那天傍晚投湖了斷自己的性命,也不知是否為人所迫……」

    說著說著,姚思淺不由攥緊了手,似要將粉嫩的指甲嵌入手掌般,不斷地加深力道。「在拿不出鐵證的情況下,父皇壓根兒不可能處置她。」

    「再者,我這回幾乎沒怎麼傷及身子,和她的小產一比,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聞言,魏旻言止不住地皺眉,「盡胡說些什麼?」

    「江氏此舉,可是謀算著要斷了皇家的子嗣,著實惡毒至極。」他語氣稍頓,平時微微下彎的月眉,在此時卻直直豎起,眼角、眉梢儘是戾氣。

    「更何況,這本就是我和魏旻德的私怨。他們母子倆不衝著我來,卻處處針對一個姑娘家,算什麼事兒!」

    姚思淺輕撫著他的後頸,柔軟的指尖上下滑動,帶點蠱惑的意味。 「他們若是懂得何謂禮義廉恥,也不叫做卑鄙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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