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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50:18 作者: 酩酊大罪
    遠山原本僅是一隻居住在遠山山上修煉了很久的大妖獸,因為從沒離開過遠山,便為自己起名為『遠山』,在修煉的時候,偶爾閒得無聊便會傾聽著山上人的願望,順手出個手幫忙什麼的。

    漸漸地,也不知道從什麼開始,遠山上有個神明這一說法便被傳開來了,朝廷很興奮,派了不少高級工匠在遠山的山頂上,按最高城隍廟的規格建了城隍廟,立了城隍像。

    但那個時候,遠山還不是城隍,它的熟知度遠沒有達到城隍的程度,只能算是一隻被信仰著的大妖,直接戰亂生起,出入遠山城隍的百姓多了,傾聽願望也多了,但那些,卻並非是什麼美好的願望。

    「城隍爺啊,殺了朝廷的那個貪官,我爹爹被他害死了,求你殺了他,殺了他,我願一世為其供奉香火。」

    「我腳斷了,但我戰場上的兄弟全都犧牲了,我拿來的只有一塊塊沾惹著鮮血的銘牌,守護神,求你殺了敵軍的將領,還我京都平安!」

    「我活不了,我丈夫戰死,我父母病死,我唯一的孩子也在前兩日餓死了,我親手埋葬了他,估計我也活不了,我一介婦人也不奢求什麼,能讓在美夢中死去嗎,求求你,神啊……」

    願望並非全是正面的,在什麼的時代,就衍生出什麼的願望。在絕望中生存著百姓,他們願望自然也是從絕望中掙扎著祈求希望。

    願望伴隨著信念,遠山城隍也就是在這時候誕生的。這就是京都的第一任的城隍,從絕望中誕生的城隍。緊接著下來的,便是禍亂妖獸的時代了。

    而白鹿城隍的誕生,則是在禍亂妖獸結束的百年後,戰亂平息,盛世昇平,也許曾許下過不少灰暗願望的緣故,遠山城隍逐漸為百姓厭棄,漸漸的,曾盛極一時的遠山城隍廟沒了香火,沒有多久,遠山城隍廟便被人百姓遺忘差不多。

    新的願望從盛世中誕生,凝成了一個又一個美好的信念,新一座的城隍廟被建立起來了,百姓們喚之為白鹿城隍。

    這就是為什麼遠山城隍和白鹿城隍會是如此不和的原因,一碰著臉,打上一架那是最為平常的事。

    這一點,蘇如意也清楚,而且它們都為城隍,或許遠山比她更能知道如何為白鹿解難,畢竟它便是從這樣的時期度過來的。

    正因為如此,對於這兩傢伙的打架,蘇如意是沒有什麼異議的,畢竟在平時,這兩個傢伙一碰上就黑臉,蘇如意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她此刻卻是生氣的,氣的自然不是因為它們又打架了,而是在當下遠山那傢伙的狀態,與墮落成禍害時期的形態差不多了。

    遠山本是雪狼,如意在煉生靈法器時,取得便是遠山的原形。

    當然,遠山的原形自然是要更大更威猛一點,毛色也好看不少,像是灰白相間的花色,看著就覺得十分順眼。不過是由於供奉的香火少了,神力下降,就難以化出原形了,能化出也是縮小版的。

    在今日之前,蘇如意一直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她才會點頭允許遠山吞食一點陰氣,畢竟遠山於絕望而生,又曾墮落過,陰氣便是它的絕佳補品。

    但當陰氣積累到某一個程度,遠山便會失控,成為禍亂凡世的大妖獸,這也是為什麼蘇如意對遠山有所束縛的原因。

    而現在,遠山這個傢伙,不僅能化為原形了,而且毛色也全然變成了黑漆漆的毛色。

    可見它究竟偷偷吞了多少陰氣,才會致使有了墮落的跡象,皮毛全被漆黑色所侵染,即便遠山現在還保持著理智,當誰也無法保證在下一刻是否會失控。

    蘇如意氣極反笑,就是冷『哼』了一聲,連連道出了幾個『很好』。

    「很好,看來這是不顧以前約下的約定了啊,還是說皮癢了,想被打上好一頓?也正好,反正我這麼多年也沒有怎麼真正動手過了,雖然本命法器不在身邊,會麻煩一點,但我並不覺得我的實力還不如以前,或者說,我覺得我比以前更能打了……遠山,你說要不要試試?」

    說著,蘇如意便掏出了她常用的硃砂筆,在右手上開始畫起來,這一動作,其很常見,當如意她並不想用法器而是想用拳頭直接解決的時候,她便是這樣做,在右手上畫符,直接催生靈力,每一拳,都會宛如暴擊。

    然而,這一次,似乎有些什麼不同。

    在平時,如意的符也就僅畫到手腕以下便停止了,可這一次,她並沒有停下來,筆尖如游龍蛇舞,沿著手臂繼續畫著。

    而且那符紋看上去也與平常的有所不同,而是更加複雜的圖案,隨著硃砂的顏色逐漸加深,竟是帶出了幾分隱隱的殺氣來,更隨著符紋面積增多,那殺氣便再加一分,等畫完整個右手,殺氣便不再隱匿於跡,而是直接暴.露了開來。

    其他人並沒有見過像是這樣樣子的如意,但遠山見過。

    不,這已經不單單只是見過這麼簡單了,而是一種深入到骨髓里的驚恐,饒是它當年全盛時期與如意的實力相當,誰都沒有能徹底打敗誰,但它永遠記得那一個個拳頭打來時,就能打去了它大半條命的恐懼,它的骨頭到現在為止還是在隱隱作痛著。

    眼看著如意並沒有停下的跡象,而是要繼續畫下去,遠山怎麼都無法淡定了,早已顧不得它剛剛還怎樣一副威風至極的樣子。在下一刻,便是整隻犬,不,應該是整隻狼都全蜷縮了起來,將囂張的前爪後爪都收好收好,瞪著圓滾的大眼,淚汪汪就朝著蘇如意的方向哽咽一聲,那聲音倍是委屈和討好,和以往山包子委屈討好時一模一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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