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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49:41 作者: 木浮生
    」我們就回酒店了。「

    」途中有沒有牽你的手?「

    」沒有。「

    」「有沒有說什麼?」

    「好像就說了兩句。」

    「什麼什麼?」白霖興奮滴追問。

    「一句是,太晚了,我們回去吧。」我滿心羞澀地仔細回憶了一下,「另外一句是,好辣。」

    「好辣?」

    「是啊,當時我滿口燒烤的辣椒味,估計辣到他了。」

    「……」

    「你說,」過了會兒,我終於忍不住問,「他是喜歡我麼?」

    我挺可憐慕承和的。「白霖沒回答,反而幽幽地嘆氣。

    」為什麼?「明明是我比較可憐。

    要是他真是腦殼抽筋還好,如果真的喜歡上你,才真是不幸。」

    「怎麼愛上我就不幸了?」

    「因為你遲鈍。非要人家強吻了你,你才覺得人家好像是喜歡你。」

    「那你們以前也沒覺得慕承和喜歡我啊!」我不服氣了。

    「我們以前都是聽你的一面之詞,也沒見過他究竟是如何對你,當然被你主導了。」

    我倆在電話里,沉默了一陣。

    「你覺得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白霖問。

    白霖的話讓我開始在回憶中翻找關於慕承和的蛛絲馬跡。

    首先,探討下我是從哪一個瞬間開始喜歡上慕承和的呢?

    期末作弊的時候,從他手中死裡逃生。

    他來代課的時候,在辦公室,托著我的下巴教我發音。

    我和白霖翻牆出去,夜不歸宿,他深夜接到我電話,開車到派出所接我們。

    和彭羽去看航空展回來,他將圍巾圍在我的脖子上。

    除夕的夜裡,他抱住我說,新年快樂。

    在長途車上,他突然犯病的時候說,薛桐,不用,然後將我的手緊緊地拽住。

    看到陳妍屍體的時候,他手足失措地哄著我,替我抹眼淚。

    慕承和的一點一滴就像潤物的春雨一樣,落在我的心間,細細一想,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自何時開始為他著魔的。

    原本我下定決心要戒掉對他的念想,到後來卻發現這是多麼的徒勞。

    那麼慕承和呢?他又是什麼時候滋生了對我的異樣情感?

    總是覺得,好像我進一尺,他便退一丈。

    後來等我心灰意冷,不再煩他,縮回自己的殼裡,他卻漸漸和我親近了起來。

    「不過,我們也都被你的遲鈍傳染了。」白霖說。「現在想一想,真是恍然大悟。」

    「照你這麼說,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你又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你喜歡他。」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啊。」

    「」所以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居。「白霖語重心長地說。

    」接下來怎麼辦?「我很擔心這個問題。

    」這個事情不用你煩惱。「

    」為什麼?「

    」是他強吻你,又不是你強吻他,有什麼可擔心的。今夜要為此糾結煩惱、輾轉難眠的人,應該是慕承和。「

    」對哦。「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第二天回去的路上,我因為雙目浮腫,無精打采。而慕承和,他的內心如何忐忑不安,我倒看不出來,至少臉色清涼淡定,和空中驕陽成了鮮明的對比。

    早上的天氣還是很涼慡,所以他沒有開空調,任由海風穿過車窗襲來。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陽光she進一個角,落在他掌著方向盤的手上,照著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

    那些帶著鹹味的海風,將他的頭髮吹亂了些。他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全然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這下換成我的心七上八下了,讓我不禁懷疑,昨晚是不是真的只是我在做夢。我這麼一想,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冷

    靜冷靜,把興奮和激動都給剔除出去,前後整理下思路,於是拿起他上車前買的礦泉水咕嚕咕嚕地灌了好幾口。

    」我發現你平時不愛喝水。「他說。

    」嗯。「我用手背蹭了下嘴,擰好瓶蓋,」有點,我媽也這麼說。「我就是有這毛病,不喜歡多喝水,一吃飯就口渴,然後猛喝湯或者湯泡飯。

    我以為他會教育我一頓,沒想到僅僅笑著瞥了我一眼。

    須臾過後,慕承和卻又緩緩開口說:」我喜歡喝水。「

    」呃?「我愣了下,一時不知道怎麼將這個對白接下去,只好說,」喝水好啊,每天八杯水,皮膚水嫩嫩。「

    他看著前方,沒接我的話,所以我覺得我這話沒說到位,於是喋喋不休地將老媽小時候在我面前細數過的喝水對人體的好處,全部照搬在慕承和面前嘮叨了一遍,最後,也許看我一個人自說自話了半天很辛

    苦,而作為聽眾的他啥反應都沒有,很不仁義。終於配合了下我,附和說:」原來如此啊。「

    我的嘴巴安靜下來之後,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難道,昨天是我魔障了?

    難道,他有間歇性失憶症?

    難道,真的是我給他下過迷藥?

    到了加油站,我上廁所回來,發現油已經加好,慕承和在車裡等我。

    他問:」中午有沒有事?有事的話,我們就走高速回去。「

    他伸手去拿前面橫放著的礦泉水。

    加油站的小伙子在車那頭和他說了句話,他一邊點頭,一邊擰開瓶蓋子。我隱隱約約覺得有件事情,需要提醒他一下,可是又捕捉不到確切是什麼。然後,見他將瓶口放在唇邊,喝了一下,透明的塑料瓶內的

    水面,蕩漾了幾個來回,舍下去一點,他的喉結隨後動了動。隨即,又吞了一口。察覺到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慕承和狐疑地回望我,好像在揣摩我的表情。電光石火間,似乎意識到什麼,垂頭瞥了一下手裡的

    塑料瓶後,臉色微微一變,故作鎮定地將它放回原位。

    我卻不太喜歡這個行為,總覺得無論兩個人多麼親密,沾著別人的唾液,是件不怎麼舒服的事情。在家和老媽老爸,倒是沒有分得這麼清楚,但是仍然儘量各用各的東西。後來和慕承和住了段時間,我發現他

    和我一個德行。不要說茶水杯,漱口杯,就連碗也是不一樣的。所以當他發現咽下的,其實是我喝過的東西時,也許被噁心到了,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瓶子放回原位。隨之發動車,開出了加油站。

    我承認,我是隨後放在那兒的,我有責任,可是我又怎麼知道他那麼粗心,也不能全怪我。況且,嘴巴都讓他白親了,還這麼忌諱我的口水做什麼。

    我在心裡嘟囔了幾句。

    瓶子在挨著前面的玻璃,隨著車的顛簸,來回的晃動,好像在努力滴提醒我們倆,它真實地存在過。我靠上前,將它攬了回來,放在側門。

    他不知道怎麼想的,見我這個動作,就將自己那邊沒開封的水遞給我。抱著那瓶水,我琢磨了下,他幹嗎給我一瓶新的呢,難道叫我把原來那瓶扔了,毀屍滅跡?不至於吧,潔癖到那種境界了?想著想著,不

    禁又瞅他。匆匆一眼,只看到他的下半截臉。嘴唇還沾著剛才的水,靠近裡面的部分帶著濕潤的光澤。

    我下意識抿了下自己的嘴。

    昨晚,就是這副雙唇,奪去了我的心跳。那種柔軟觸覺現在想來,仿佛還殘留著。我不禁抬手,用指背摩挲了下自己的嘴。慕承和並沒有看我,但是我卻覺得他的臉恍惚染了一層極淡的粉紅。我有點納悶了,

    難道昨天曬傷的還沒褪?

    車拐了個彎。他打開收音機。音樂頻道正在播最近的流行新曲。

    你趁著現在閒著,應該去學學車,以後要是我出差……」他頓了頓,遲疑了兩三秒鐘,自己繼續接下去,「以後你自己也方便。」

    我說:「要等我掙到錢能買車,估計要十年八年之後了,所以學了也沒啥用。」

    他眼波微動,沒再說話。

    不曉得怎麼了,雖看他的面色沒有什麼異樣,但是我隱約覺得他的情緒,好像突然低落了下去。然後,他關上所有車窗,隔離了外來的風和氣味,打開空調,還將廣播換了個頻道。

    我眨巴眨巴眼睛,是不是剛才哪一句話說錯了?

    2

    慕承和原本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脾氣也異常地好,有時候狡黠刁滑,有時候又安靜溫順。

    他假期沒上課,沒出差,於是就在研究所和家之間出沒。我在他家蹭吃蹭喝,也不太好意思,於是儘量由我買菜回家。他偶爾自己也去超市買點食材。

    起先他給我做那個紅酒雞翅,我以為他是個美食能手。

    哪知,那絕對是個誤會。假如他自己做飯,葷菜是白菜絲炒肉絲,素菜就是熗白菜,再加白菜湯。要是換換口味,那便是白菜炒肉片,糖醋白菜,不喝湯的話那就泡白菜好了。當然,倘若還想換點花樣,以他

    的智商,完全能夠把裡面的白菜全部換成萵苣或者黃瓜,照做一遍。

    我剛搬來的頭幾天,連著這麼吃了好幾頓之後,突然發覺,原來我在日常生活中還是有超越天才的地方,不禁覺得欣慰,開始自告奮勇地當期廚娘來。

    我做飯,他洗碗。我擦地板,他抹家具。衣服各自洗,床單被套交給洗衣機。

    本來是如此的和諧友好。卻不想從海邊回來後,就有點怪異了。我不知道這是在他親了我之後,還是在車上他的情緒波動之後。總之,接下來的幾天,這人極少在我的視野里出現。他

    開始起早貪黑,並且提前給我準備了一個又一個不回來吃晚飯的理由,個個都是冠冕堂皇。

    我有種錯覺。「白霖在電話里說。

    什麼錯覺?」

    好像你倆結婚了,這會兒他在外面搞外遇,你成了空閨怨婦。「

    呸----」

    等你發現什麼脂粉味、香水味、口紅印或者開房發票就算罪證確鑿了。「

    小白……你就別說風涼話了。」

    說起來,「白霖換了個話題,」你是不是成替身了,所以他才親你?「

    我能當什麼替身?」我剛問出口,就明白了,「你說那種電視裡演的,小說里寫的,就是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前任戀人長得很像,所以他把我當成別人給親了?」

    對啊,對啊。「白霖激動地說,」小桐,你不愧是我的知音,太明白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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