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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49:41 作者: 木浮生
《獨家記憶(精校版)》作者:木浮生【完結+番外】
有沒有那麼一個人在你的生命中,他的一顰一笑、一字一句都是那麼的特別。
他當過你的老師。
他曾經是你的偶像。
他也被同行敬仰過。
可是有一天,他的身份僅僅是yourman
(這是一個慢熱,又溫吞的師生之間的故事。這也是一個卑微的、羞澀的關於暗戀的故事。不太虐,淡淡的,就好了。)
【
一、海狸先生VS阿童木
1
今天考兩門,上午毛概,下午法律。
我先前辛辛苦苦將的複習資料上的題全部請教好答案,謄了一遍,又拿去縮印,縮了回來用剪刀剪成豆腐乾摸樣,再送去印。來來去去,活活折騰了一天,比那些臨時抱佛腳而半夜背書的人還用功。
發考卷的時候看到那些試題,我驟然有點喜極而泣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吶,居然在昨天抄答案的時候,將那些知識點記下了個大概。
本人心情頓時大好,剛想將紙條收好卻感到一個帶著獻媚的炙熱眼神落到自己身上。
「薛桐,借我用用吧。」坐在我旁邊,中間隔了條過道的鐘強討好地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手裡的東西,一咬牙遞給他,「記得還我。」
開考二十分鐘以後,監考員羅老師拿起一張空白的毛概試卷開始沉思,沉思之後目光飄渺起來,很明顯羅老師開始神遊了,於是考場進入了一個黃金作弊時段。同學們的膽子漸漸發酵,各顯神通。
我後面的白霖今天一早就來教室用鉛筆將答案抄在桌子上,現下正在埋頭奮筆疾書。
而鍾強則看了看講台上的羅老師,再從兜里摸啊摸,口袋裡簌簌地響了半天,終於展開那張有著特殊使命的小紙條。
我不再看他那笨樣,嘴裡含著筆,兩條眉毛皺一起,開始嚴肅地思考**思想的精髓所在。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鍾強在咳嗽,而且咳個不停,一抬臉我便看見他朝我猛地使了眼色。我隨著他的視線埋頭----那張借他救命的紙條居然被風吹到了我這方的桌子腳下,赫然地躺在寬敞的走廊上。
一張紙密密麻麻地印著比螞蟻還小的字,為了方便,我在上面印了今天兩門學科的答案,正面毛概、背面是法律,大概有二分之一張光碟那麼大。
如今,我瞅了瞅那紙,有些心疼。我抬頭剜了鍾強一眼,這人抄個答案都不會,還能給掉地上。
我生氣地彎腰去撈,撈了一下沒撈著,第二次加大弧度的再去撿的時候,一隻腳踩在了上面。
我疼惜地扯住紙條的一角,壓低嗓門小聲地說:「同學,你踩著我的東西了。」這人真不知趣,交卷就去交卷,要走就快走,差點壞了我的好事。
可是,那隻腳一直沒挪開。
我又說:「同學。」說完,我本想仰頭瞪瞪對方,無奈角度太大,脖子只夠抬到一半,看到膝蓋上方便無法再向上。
要不是講台上還坐著個老師,換在平時我不保證不啃他一口。
旁邊的鐘強又咳了咳,再咳了咳。
「餵。」我急了。
這人不能因為腿長,就這麼踩著我的東西不放吧。
白霖也跟著咳起來。
這下我納悶了,學校沒流行流感啊,怎麼這一個兩個的都一起患上咳嗽了,存心讓我被那羅老頭發現麼?
就在此刻,對方終於抬了腳,我這才將東西抽出來,正要長長舒口氣,卻不想那雙腿的主人竟然彎腰蹲下來。
隨即,一張年輕男人的臉緩緩落入我的視線。
我看著在眼前突然放大的那副五官,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男人粲然一笑,指著我手裡的東西,親切地問:「同學,你手裡拿的什麼呢?」
話音剛落,他胸前掛著的工作證也一搖一擺地垂下來,上面赫然印著三個頓時讓我形神俱滅的粗體字----巡考員。
鍾強一見這苗頭,迅速地起身交卷,然後飛快地從考場裡消失了。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鐘強消失的背影,再看了看手裡捏的緊緊的東西,嘴巴張了張卻是徒勞,活活被對方逮了個現成,百口莫辯。
我先是驚慌,然後羞愧,接著開始直視蒼涼的人生,最後居然變成一副大義凌然,捨生取義的樣子。
本來東西掉地上,周圍人都不承認就得了,只能糙糙了事。但是他不早不晚偏偏選了個人贓並獲的最佳時機來抓我,我可真比那竇娥還冤吶。
「還不服氣?」辦公室里,巡考員老師笑盈盈地問。
「有點。」我冷嗤。
「這東西不是你的?」
「……是。」我寫的,我印的,我剪的。
「不是你帶進考場的?」
「……是。」
「那你就不要告訴我,你本來想作弊的但是在考前卻突然良心發現決定改過自新,然後好心地借給了同學,結果這位同學不小心將東西掉你的腳下,這個時候我來了……」男人揚了揚眉梢,「同學啊,這台詞我們學校已經在很多年前就不流行了。」
我的臉從紫紅變成了青黑,這人一口氣把我能說的想說的都說了。
我深吸了口氣,世界上怎麼有這種老師?
待我看到對方還擺著一副悠閒自得洋洋得意的摸樣,更加怒火中燒,有種立馬撲上去掐死他的衝動。
臨走的時候,我惡狠狠地回頭:「老師!」視死如歸。
「恩。還有話說?」
「麻煩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幹嘛?」男人漫不經心地問。
「我下午考法律基礎還要用。」我答。
我聽見門口啪嗒一聲,大概是守在走廊上的白霖跌了一跤。
沒想到男人一點兒也沒生氣,反倒微微一笑,用下巴示意了下桌子上的罪證說:「拿去吧。不過,這位同學,你要是下午作弊得挑個好點的手段,夾帶紙條屬於最笨的一種。」
我:「……」
白霖:「……」
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所有的科目都考完,我還是沒有被輔導員召見,也未曾收到系裡有任何處理我的消息。
我這人天生比別人少根筋,漸漸也不將這事情放心上,回到家,一心好吃好喝,養點膘,熱情迎接大三的新生活。
2
在教育部招生計劃的指導下,A大逐年擴招,以前老校區已經早就擠不下了。所以學校將一二三年級的學生都安排在新修的西區,到了大四或者研究生才回到校本部。
西區在離A城市區有幾十公里的小鎮上,周圍大部分還是農田。所以,別說逛街就是找點娛樂項目都很難。
我們宿舍里一共就四個人:我,白霖,宋琪琪還有趙小棠,而且都念一個班。
每周周末吃了晚飯無聊時候,我就和宋琪琪去學校外面看電影。那個所謂的電影院,其實僅有一個放映廳,只放盜版,不播正版。所以要是想看新上映的電影得比城裡面晚許多天。一張票卻只要人民幣八塊錢,若是有預存一百就可以辦張會員卡,還能折成五元,這個價格可是非常吸引人。
但是我和宋琪琪都沒有卡,可是又心疼那多出來的三塊錢。
「我買兩張七點的票。」宋琪琪遞了二十塊錢過去。
「有卡麼?」大嬸問。
「有,有。」宋琪琪回頭朝我擠了個眼神:「小桐,你那卡呢?」
「哦。」我打開手袋,裝模作樣地翻錢包。
「快點,帶了麼?」宋琪琪問。
「哎呀----好像忘帶了。」我驚呼。
「啊,那可真麼辦啊。」宋琪琪哀嘆,然後將二十塊錢收回來。
「只好不看了。」我說。
「唉----」宋琪琪長嘆一聲。
「阿姨,」我走上前甜甜地叫了一聲,「阿姨啊,我們辦了卡的,但是今天忘帶了,你就賣兩張會員票給我們吧。」
大嬸將信將疑:「真的?」
「真的有,今天忘帶了。」我急忙點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對方,「要回去拿就來不及趕開場了。我們一個星期就這會兒有時間,其他晚上都上自習,好好學習呢。我一天才十塊錢生活費,這一張票要是能省出三塊錢,也能讓我多買份肉了。」
我說的聲淚俱下了。
大嬸瞅了瞅我,「你這孩子真是忒瘦了。好吧,下次記得帶啊。」
我拿著票回頭偷偷朝宋琪琪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這個方法他們用了N此,屢試不慡。後來,只要是那位好心的大嬸看到我,連卡都不查了,直接對旁邊的人說:「嗨,這孩子我認識,老會員了。」
在知了還在樹上苟延殘喘的季節,我進入了大三。這學期有一門我們期待已久的必修的選修課----二外。
A大外語學院分了英語、日語、德語、俄語、法語五個專業,所以我們的二外也是在日、德、俄、法中間選。這些年,日語法語很緊俏,導致英語系裡選修日語和法語的也特別多,有時候一個班都裝不下,還要增班。
我們宿舍右邊住的日語系的同學,其中一個和宋琪琪是老鄉,每天來串門都要說他們某個師兄學了日語如何如何有出息,去了日資企業的生活又如何如何逍遙。
「唉,其實吧,我覺得你們當初不應該學英文的。」小日語又開始哀嘆。
「為啥?」宋琪琪反問。
「只要念過書的人都會這個,學出來有什麼用。」
宋琪琪脾氣好,笑笑了事。
「我們去年畢業的一個師姐,畢業後幫人家翻譯日本動漫,可掙錢了。後來人家覺得她聲線好,如今送她去了日本培訓,還想讓她配中文來著。」
我忍無可忍地從上鋪翻下來,冷嗤一下,「是啊,學日語多好,看AV都不需要翻譯。」
小日語沒說話。
我對著鏡子梳了梳頭髮,又說:「你們那個師姐替小日本配啥音呢,是不是一直說『亞美爹』,『克莫奇』啊。」
(現在木頭的外語知識講堂時間:在日語中「亞美爹」的發音略等於中文「不要嘛」的發音,「克莫奇」則是「真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