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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49:00 作者: 雕弦暮偶
……想要她。
想聽她哼吟,雙眼迷離,眼角沁出淚,嘴裡只念他的名字。
眸里心中,只能有他。
就像曾經一樣。
好想。
不知過了多久,宣珏才勉強冷靜下來,用盡所有理智放開人,淺淡的眼瞳像是深了層陰影,在謝重姒耳邊微不可查地道:「殿下,有的東西,要麼別給我,要麼就一直給我。」
窗外鳥鳴雀躍,輕易蓋住他近乎低喃的聲音,謝重姒心跳如擂鼓,竟然沒大聽清,再要宣珏說一遍的時候,他卻是扶她起身,垂眸道:「沒說什麼。」
說著,要去處理丟掉那幅弄折的畫。
謝重姒攔住她:「哎!等下!你敢扔!」
宣珏遲疑。她命令道:「我要拿回宮裡去。怎麼,不想給嗎?」
「……」宣珏完全冷靜了下來,無奈地等她束好發,搖頭道,「不敢。只是畫卷褶皺了,殿下想要的話,我可以再畫一幅新的。」
謝重姒不依不饒:「我想要這幅。」
說著,從宣珏手裡扯過,攤開端詳片刻,很滿意地再合上,理了理衣襟,餘光掃向宣珏——這人還是一絲不苟,束領長服,和她方才亂糟糟的儀容形成完美對比。
謝重姒:「……」
行吧。搞得和方才非禮的人是她一樣。
謝重姒沒忍住,等找到桃子,將它放在肩上,準備又翻|牆離去時,壞笑著伸手,一拂宣珏的白玉冠,然後趁著宣珏墨發逐漸散亂下的時機,再次一拉他前襟,乾淨利落地用牙尖解開他束領扣結,在他脖上喉結處伸舌一舔,再不輕不重咬了口,放開道:「扯平啦!」
說完,溜之大吉。
宣珏喉結猛地滾動一下,下意識想拉住人,沒拉住,只能道:「越牆小心——」
就見那身影躥得影都不剩。
他衣領散亂,墨髮披肩,有一縷發被謝重姒帶的,纏在了廊柱木刺上。耳下側脖,紅暈一片。
宣珏像是呆愣住了般,隔了很久才抬手理順三千青絲。
和三千情思。
兩時辰後,宣琮來找他,發現宣珏跪坐棋盤前,奇道:「不是今兒來給我整理文書嗎?又在這發什麼呆?棋子都不擺,下盲棋?哎你不會剛起吧,發冠都沒束。」
宣珏搖了搖頭,仿佛仍舊平靜,道:「即刻就來。」
謝重姒溜出宣府後,沒直接回宮,而是去同濟堂,歸還桃子。
桃子是她找江州司借的,哄宣珏的。
很久前她就知道,宣珏心思重,得隔三差五把喜歡愛意掛在口上,讓他心底清楚有人關心他——否則他很容易胡思亂想。
江州司暫時擠占了金繁的臥房,擠占得十分心安理得,將他布置擺放的花花草草,全都搬了出去,說這些玩意兒熏得慌。
金繁敢怒不敢言,誰讓人家是大師姐,更何況都是江州司看顧長大的,沒少被她責罰打過,看到她比較發怵。
江州司接過桃子,挑眉打手勢:「用完了?那四句話你教了它好幾時辰,要去和誰說的?你父皇?」
「不是。」謝重姒擺了擺手,「拿去哄人。」
江州司看她眉梢眼角的風流笑意,識趣沒多問,心裡給這位被哄的人上了三炷香——就她經驗來看,阿姒的哄人,多是得炸屋轟房的那種。
桃子在江州司臂膀上歡快蹦躂,快成了道粉嫩殘影。忽然,謝重姒注意到什麼,問道:「師姐,你的左臂換了還是加固了,顏色不大一樣,而且制式也有所更改。應當不是我看錯了吧?」
「眼挺尖。」江州司笑了笑,「那位西梁來的,替我改造了一番。她手藝當真頂尖,我這木臂,本就是師父委託西梁天樞院給我做的。可是那邊最頂級匠師,也比不上她的工藝。喏,你看。」
說著,她虛虛一抬,那左臂的五指,竟也能活靈活現抓握。和真手無異。
謝重姒摸了摸鼻尖,對衛旭多少有些唏噓:「她……唉不說了。對了師姐,你昨兒剛到,舟車勞頓的。我借了桃子,怕打擾你消息,也沒多問。你來望都是有什麼事兒麼?做什麼的?要是不急,去宮裡住一段時日?宮裡糕點好吃,桃子會很喜歡。」
沒想到,江州司嚴肅了臉,思忖片刻,道:「為我身世。我大概查到我父母蹤跡了。只是有點不確定,還需要去當面質詢。對了,你知道田姜在哪嗎?聽說她來望都了。」
謝重姒正在用零嘴逗桃子,聞言,指尖頓了頓,察覺到點什麼,不敢置信般道:「……田姜?師姐,你找她作甚?」
第89章 挖坑 給皇帝挖坑求娶√
田氏一族分外特殊。別的諸族抱團而居, 他家卻各行其是。
不甚團結也便罷了,還隔三差五內亂一番,自耗力氣成散沙——灕江近來紛亂, 在他家面前只是毛毛細雨。
因此, 田家儘管能人輩出,但不足為患。
比如宣珏前世拉攏過的猛將田陽,曾面不改色砍下堂兄弟腦袋,半點也不在乎宗族責罰詰問。
而這位田姜,謝重姒早有接觸,更習慣尊稱她為……
秦五老夫人。
她懷疑這位攪弄渾水嫻熟, 倚仗的都是取自田家的經驗。
月余前也見過老夫人一面,老人家面相凶神惡煞, 雞皮鶴髮, 唯獨雙眼不顯渾濁。
性子也怪癖荒誕, 即便囑咐過以禮相待,下人仍說老夫人動輒打罵。在望都住了一兩月,足不出戶,就像個市井老婦, 平凡普通至極,無人能猜到暗地解決秦輝之人,其實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