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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49:00 作者: 雕弦暮偶
    謝重姒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

    第一,他不認識她,也不認識葉竹;第二,沖的是戚文瀾,不是她倆,純屬連累。

    謝重姒每走一步,男子就拖著葉竹後退兩三步,等謝重姒走進院裡,男子快到了點了盞燈火的小屋前。小屋前有一兩個壯丁,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男子他三步並兩步過去,用胳膊肘一敲門,喊道:「爹!按您吩咐,搶個人回來了!我還特意在戚家附近蹲守,就是要找和戚文瀾有瓜葛的!」

    謝重姒:「……」她心底猛地一沉。

    因為,門被推開,憔悴而肥胖的秦風走了出來。

    見到她,秦風也是虎軀一震,差點沒被破舊不堪的門檻給絆倒。然後才震驚地對兒子秦晉道:「你這可真是帶了尊金佛像回來。」

    秦晉不知謝重姒身份,迷茫地抬眼:「啊?不是普通的京中貴女嗎?」

    畢竟乞巧夜從宮裡出來,也就那些大小姐們了。

    秦風道:「她一個人,頂所有的啊。」又對壯丁喝道:「你們幾個,別讓她跑了,綁起來!」

    「秦大人。」謝重姒知道她那三腳貓的近身功夫和男女有別的力道,對付一個還可能,對付四個人完全沒勝算,況且,葉竹還在秦晉手裡,脖子發紅,臉色青紫。

    她舉手投降,「是有什麼誤會不成?」

    「誤會倒是沒有。」秦風道。

    兩個家丁圍了過來,謝重姒完全不反抗,一聲不吭,很溫順地任由他們綁上,再被和同樣五花大綁的葉竹一道,扔在屋內牆邊。

    好在那倆家丁做事粗,在她身上揩了遍油,將她腰間小彎匕首給扯走,但沒搜到袖裡的小刀刃。

    謝重姒極其細微地摩挲著手臂,想讓小刀落下。

    可也許是手腕綁得太緊,薄刀片愣是抖落不了。謝重姒出了層薄汗,面上仍不動聲色:「那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造反麼?」

    秦風蹲下來,胖墩墩的身子,擋住背後的火,道:「這不是,拉個人陪葬嘛。本想趁著七夕,隨便劫個金枝玉葉的小姐,也賺大發了。可沒想到,這小子竟能碰到殿下。哈哈哈哈哈不虧,不虧!能有你陪葬,值了!」

    「秦大人,刑不上大夫,就算你疏忽職守,最多削位罰戒,你死不了。」謝重姒儘可能安撫他,拖延時辰,同時還提到秦晉,「更何況,你兒子更是沒什麼錯,犯不著和你趟這渾水吧?」

    「死不了?殿下,我死定了,你知道麼?」秦風冷笑一聲,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我死定了!秦家不要我了!甚至還要把別的腌臢事推到我頭上,讓我頂鍋!!!什麼江南揚州,秦家老宅,我回不去了!我是想過回去,可我被我的好堂妹給賣了啊。那毒婦賤人嘴上說著幫我籌謀,背地裡拿我當棄子,我呸!」

    秦風越說越氣,最後喃喃道:「不是要我死麼,好啊,我也要讓你們完蛋!秦家一個都別想活——」

    謝重姒懂了。

    原來是秦風向秦雲杉求助,秦雲杉反而夥同秦氏其餘人,決定斷尾甩禍。

    還真是物盡其用。

    謝重姒低聲道:「所以……是想隨便殺個官家小姐,好讓秦家跟著你們遭殃嗎?可是大人,秦家敢把你沒做過的、要你命的事甩給你,說明他們不怕你死會牽連他們。你又怎麼能確定,你殺了我,他們會出事兒呢?」

    秦風反而笑了:「殿下啊,你是真明白還是假糊塗?別人我倒還真沒什麼把握,可能就是做個人質,好讓我南下去秦家討說法,哪怕魚死網破也要算帳。可你不一樣啊,你真的沒了,你父皇不得龍顏大怒啊——秦雲杉不得跟著陪葬啊?」

    他說的沒錯。

    謝重姒一時還真想不出反駁的話。而刀刃已到腕間,就差一點了。

    還差一點就能拿到。

    秦風起身,又道:「說回來,我待秦家挖心掏肺的,什麼好東西,不是先孝敬本家?自己就拿個添頭。秦家做的什麼缺德事,不都是我幫著打掩護?別的不說,就是當年先皇后那事——」

    他本是同秦晉和家丁咬牙切齒,但猛地想到,這裡還有個先皇后的遺孤,頓住了話。

    反倒是謝重姒,緩緩抬起了頭。

    她母后?

    「秦大人不如詳細說說?」謝重姒道。

    刀刃終於輕輕落入她掌心。

    開始劃拉束縛的繩索。

    秦風當然不會說,他是認為沒必要同死人多說。

    而秦晉則是在一旁焦躁,上前道:「爹,動手嗎?」

    秦風瞥了他兒子一眼。他兒子草包且好色,他知道,還膽小怕事,這次大難臨頭,綁個人來也算是豁出膽子了。秦風不由軟了口氣:「是爹拖累你了。喏,金枝玉葉的滋味兒,還沒嘗過吧?你先睡了,再殺了,也不遲。反正——這天亮得還早著呢!」

    第19章 箭來  宣珏忍不住低頭看了眼懷中的人……

    秦風的大膽出乎謝重姒意料,她切割繩索的動作放慢,然後停手。將粗繩維持在一個她能掙脫,但仍束在手上的毀壞程度。

    秦風說完這句話,就挺著肚子走了出屋。

    謝重姒能聽到秦晉的粗喘。

    她暗罵了句,低著頭,像是嚇傻了,不動彈。

    秦晉那雙蹭了泥的靴子停在她面前,他是真沒想到,死前還有這等艷福,倒也不急了,想細細品嘗。無論是少女垂死掙扎,還是沉默不語,都讓他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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