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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41:31 作者: 西瓜尼姑
    郭初雪不動聲色的看著蘇綠梅,輕聲撫慰,道:「你也是無心之失。」

    蘇綠梅抓緊了郭初雪的手,擔憂道:「她應該不會告訴定國公吧?不會的吧……」

    蘇夫人是寵溺兩個女兒,蘇成器可不寵愛。正妻就給他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都沒有,他早有諸多不滿。女兒都教養的不好,蘇大人早就想好好教養,奈何慈母敗兒,便一直耽擱了下來。

    蘇綠梅一直沉浸在恐慌之中,郭初雪卻在想著魏長坤,他待她與蘇綠梅和穆筠嫻都不同,他沒有無視她,所以……長平侯至少是記得她的?

    嘴角噙著笑容,郭初雪看著戲台上心猿意馬,若問京中男兒哪個最顯貴,除了長平侯,難道還有人可同他比擬?

    三年前杏園宴的時候,郭初雪就見過他了,見過他站在人群中舌戰群儒,身姿孤拔冷傲的模樣。

    雖過了三年,魏長坤不似當年稚嫩儒雅,但更加穩重的他,更令人心動。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謙謙君子,淑女也動心。

    這廂二人各有所思,穆筠嫻也窩了一肚子的氣,魏長坤為什麼要看她們?她們有什麼好看的?

    這世上最好看的人,難道不是她穆筠嫻嗎?!

    穆筠蕊過問了穆筠嫻兩句,便繼續看戲了,直到好戲收場,她才從戲中情景脫出身來,摸了摸眼淚道:「可憐青蓮姑娘一身傲骨……」

    姐妹兩個挽著手下樓出去,魏長坤吩咐完了事情,正好也從雅間出來,撞上了穆筠嫻。

    魏長坤對穆筠嫻笑了笑,她卻把腦袋一偏,拉著穆筠蕊就走了,氣鼓鼓的樣子,好像……不太高興?

    擰了擰眉頭,魏長坤不大明白了,她難道又生氣了?可他方才趕來的還算及時,不正好摟住了她麼?

    難道是覺得他不該碰她身子?

    作者有話要說:  一整章的感情戲~本來早就寫完了, 但是覺得寫的不好,2000字的情節全部刪除了,重新寫了這章,現在還比較滿意。

    大家提的bug還有捉蟲,我看到了都改啦。麼麼噠,謝謝你們~

    ☆、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穆筠嫻跟穆筠蕊兩個坐著馬車回去了。

    穆筠蕊還想著戲,對穆筠嫻說戲中人物,說著說著,又不禁潸然淚下。

    穆筠嫻忙勸,告訴她戲是戲,假的做不得真。

    穆筠蕊默默不語。

    靈玉往外看了一眼,同穆筠嫻道:「姑娘,有人跟著咱們。」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穆筠嫻挑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魏長坤騎著馬,慢慢地跟在旁邊,見她露出黑黑的小腦袋,沖她咧嘴一笑。

    穆筠嫻放下帘子,沒給他好臉色看。她這麼個刁蠻人,有什麼好看的。

    魏長坤確信了,她就是生氣了,可是穆筠嫻好好的為什麼生氣?他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

    再跟就太明顯了,魏長坤也不好死皮賴臉真跟到國公府去了,便在外頭聲音不大道:「我走了,今日之事如有須得春滿園作證的地方,叫你父親打發人啦知會一聲就是。」

    聽著馬兒揚蹄嘶鳴聲,穆筠嫻才曉得他是真走了,心裡竟有些失落。

    這呆子,以前不是說郭初雪眼睛小來著嗎!這麼快給忘了?

    堂姐妹兩個一路無話,回了府,各自回房。

    穆筠蕊回去之後便被羅氏給捉住了,問她做什麼去了。

    穆筠蕊如實答了,說穆筠嫻拉著她出去看戲。

    羅氏還是那副得體賢惠的模樣,也未苛責什麼,只道:「姑娘家家的注意些分寸,嫻姐兒喊你你就去,沒喊你的時候,在家多做做繡活兒,年紀到了,多學學這些對你有好處。」

    穆筠蕊低頭應了,便領著丫鬟一起回屋去。

    穆筠嫻回了房,才稍稍清洗下,永壽堂就差了人來傳話,讓她趕緊過去。

    到永壽堂門口的時候,穆筠嫻和穆筠妍兩個撞上了。

    穆筠妍看著穆筠嫻還是怵的很,揪著衣裳挪開視線,跟在她後面一起進了院子。

    明間裡邊,衛靜眉坐在上座,頭髮梳的齊整,頭戴鑲紫珍珠的鶴鹿同春抹額,穿著春綢褙子,裡頭一件薑黃馬面裙,袖口有灰色絨毛。

    一般衛靜眉都不見客,穿著多寬鬆隨意,出了年,還是頭一次穿的這么正式。

    衛靜眉座下兩溜漆黑的楠木靠背椅子,左邊坐了穆先衡與杜氏,右邊坐著二老爺穆先達,隔著一個位置,坐著錢氏。

    錢氏憔悴不堪,頭髮也梳的隨意,一個簡單的婦人髻挽著,頭上一根銀簪,耳垂上光溜溜的,再無其他首飾。身上穿的紫色衣服七八成新,只有衣擺上繡著一點不起眼的碎花。

    一夕之間,錢氏好像老了十幾歲。

    穆筠嫻跟穆筠妍兩個一前一後的進來,乖乖地同長輩們依次行了禮,便被指著坐到了自己母親旁邊的圓凳上。

    屋裡氣氛緊張,穆筠嫻也不敢放肆,老實地挨著杜氏坐,牽著她的手,靜靜地等著。

    沒一會兒,羅氏來了,她進來稟了老夫人道:「汪姨奶醒了,只是還沒力氣起床。」

    昨兒鬧完了汪姨奶才知道這事,一聽說之後人都氣糊塗了,等大夫來診治完了,說穆先文可能再不能人道,她一下子就昏倒了。杜氏著人伺候著,汪姨奶半夜醒了一回,沒一會兒又暈了,直到早上才醒來,勉強吃些粥,不停地流淚咒罵。

    衛靜眉知道事情始末,她私心裡覺著穆先文太不是個東西,汪秀也太能鬧了,她便讓杜氏放了話。

    說穆先文養廢,夫妻倆過上這樣的日子,汪秀「功不可沒」,若她還不依不饒,便讓她提前下去見老國公爺。

    這事鬧的太大,衛靜眉當然要擔責,但孩子是汪秀手裡養大的,她作為家中主母,問責姨奶奶,便是下重手懲罰,汪姨奶也沒理由反駁。

    光是這些汪秀還不死心,但是她沒想到衛靜眉還知道,當年她與兒子兩個合夥騙婚的事。

    就這一條,按穆家家規來清算,汪姨奶死不足惜。

    羅氏說完了事便坐在了丈夫身邊,衛靜眉把底下的子孫挨個地掃了一遍,一言不發,只冷冷的眼神,就足夠讓他們膽寒。

    便是成日裡在衛靜眉身邊撒嬌的穆筠嫻也不敢掉以輕心,鬆開了杜氏的手,挺直了背端坐著,一臉嚴肅,倒是乖巧。

    衛靜眉見了穆筠嫻被唬的愣愣的,移開視線,壓了壓唇角,才緩緩開口道:「古語云『看人只看後半截』,人活一世,晚節更重。你們幾個都三四十歲了,人到中年,該知道什麼是體面。臉面旁人給三分,自己要爭七分。自己都不成個人樣了,還指望旁人把你放眼裡?」

    錢氏聽了這話,埋下了頭。

    這話也不止說給三房的人聽,另外兩房的人,心虛心虧的,也都把話聽進去了。

    穆筠嫻撥弄著手指頭,老祖宗訓人把她們兩個小輩叫來做什麼,怪滲人的。

    衛靜眉也沒說重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輕不重地把茶杯擱下,輕砰一聲,底下幾個坐著的,都跟著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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