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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41:31 作者: 西瓜尼姑
魏長坤扭頭看了一眼祖母,太夫人這心也偏的太快了罷!他道:「蘇家的既然那般不曉禮節,以後也不消來往就是。」
歲羨榮不置可否,雖然今兒宴客放低了門檻,讓京中適齡的姑娘們都來了,蘇家那樣的也太沒教養,以後絕不會再給他們臉面就是了。
頓了頓,歲羨榮又道:「你準備如何謝人家小娘子?」
魏長坤猛然想起來,她說他已經謝過了,穆筠嫻發頂的味道,似乎又縈繞在他鼻尖,溫軟清香,十分好聞。
想了一陣子,魏長坤道:「穆家的小娘子在聚寶齋買了許多首飾,帳還沒結,索性算我送她的。」
歲羨榮剛想道,送姑娘家的首飾不妥,總有些定情的意味在裡邊,又看著眼前這個不開竅的傢伙,抿了抿唇,便道:「好罷,左右鋪子都交給你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祖孫倆人商量定下這個法子,魏長坤便起身辭別。
當然了,穆筠嫻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他不會只是用金錢就能買到的首飾去謝她,他還有一份心意給她。
魏長坤人一走,歲羨榮整個人都鬆軟下來,猛地往迎枕上靠去。李嬤嬤進來伺候著,問她怎麼了。
歲羨榮搖搖頭,沒有開口,只說還沒有睡意,想去小佛堂里念經。
李嬤嬤好歹勸著,說夜深了,熬著傷身體,歲羨榮偏不肯,執意要去。
規勸不住,李嬤嬤也只好陪著,叫丫鬟們在外伺候著,備著熱茶和暖爐。
初春之夜靜謐無聲,魏長坤提燈的丫鬟先回去了,他一個人走在侯府的甬道上,踏月而行,心裡釋然了許多。
他這幾年所追求的不過是一個真相,他相信父母的感情,信任父親的為人,走到今天這一步,總算是證實了父親至少並不是真的因為那麼難堪的方式死去,心裡多少舒坦了許多,這幾年的辛苦終究沒有白費。
心裡還默念著那幾味藥,治腎病、能催。情,魏長坤黑眉皺著,長嘶一聲,默道:穆筠嫻那小丫頭,知道的真不少呵!
定國公府里,穆筠嫻非常適時地打了個噴嚏,靈玉過來給她加了件披風,又給她多放了一個燭台過來,勸道:「多晚了還在看,明兒早看不行麼?」
穆筠嫻搖搖頭道:「你知道我的,不找到了睡不著。」
靈玉無可奈何道:「從侯府回來就找起,問你找什麼也不說,好歹讓我幫著你找呀。」
穆筠嫻抬頭活動了下肩膀脖子,握著靈玉的手笑道:「好姑娘,你若心疼我,趕緊靜一會兒,越是鬧我,越是耽誤時間。」
靈玉嘆道:「知道了,這就去給你重新沏茶來。」
穆筠嫻點點頭,復又低頭繼續在醫書里找藥方子,好在有些藥她還是熟悉的,找了這麼久,終於知道當年老侯爺吃的是什麼藥了。
魏北望帶著肺疾出征,還患有不適合行房的腎病,而有一根來路不明的簪子上還有催。情的藥物。
穆筠嫻又猜測著,當年魏長坤忽然離京,大約也是和這事有關的罷。以及……魏長坤大概現在也知道她頗通「藥理」了吧!!!
一環解開,又扣一環,穆筠嫻好奇起來,魏長坤這個身上沒有味道的男人,到底帶著多少秘密。
靈玉把茶送過來的時候,穆筠嫻已經上了床。她鑽進被子裡,就露出個腦袋,靈玉擱下茶杯,替主子放下帳子,剪了紅燭,才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次日清早,穆筠嫻又是早起,用過早膳,打扮的光鮮美麗之後去到榮貴堂請安,少有地看見杜氏竟然沒約人打馬吊,而是讓丫鬟給她梳妝,預備出門。
穆筠嫻湊過去道:「娘,今兒要去哪兒?」
杜氏道:「去別人家裡做客,快幫我看看,有沒有白頭髮。」
穆筠嫻瞧了一眼,有一根雪白的頭髮,藏在黑髮之間,有些扎眼,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如青,一點都不心虛道:「沒有呢,娘怎麼會有白頭髮。」
杜氏笑道:「沒有就好,證明娘還年輕。」
穆筠嫻從如青手裡接過梳子,道:「我來給娘篦頭髮罷。」
杜氏笑呵呵道:「你會什麼?沒個輕重的!」
穆筠嫻撒嬌道:「娘,我偏要嘛!」
杜氏只得依了她,隨她弄去。
穆筠嫻一邊兒跟杜氏說著閒話,一邊給她篦頭髮,還問母親為何不打馬吊了。
杜氏有些懊惱道:「前兒劃了手,摸牌的時候就手疼,可讓我休息兩天再玩罷----嘶,我的乖乖,你手上可輕點兒。」
穆筠嫻沖牡丹緣的銅鏡里調皮地吐吐舌頭,道:「娘,對不起嘛。」然後乖乖地把梳子交到如青手上,左手的指頭上,已經藏好了那根細長的白頭髮。
杜氏要出門了,穆筠嫻也就去了永壽堂,如青留下了看屋子。
杜氏走了,如青便追去穿堂,叫住了穆筠嫻。
如青寬慰道:「姑娘莫憂心,人到年紀總是會有白頭髮的。」
穆筠嫻笑了笑道:「母親這兩年舒心了很多,我明白的,如青姑娘受累了,快回去罷。」
如青點點頭便走了,心裡明鏡兒似的知道穆筠嫻的好,外頭人都說她家姑娘嬌縱,唯她明白,小娘子不過是懶怠應酬別人,遂不是肯人人都給臉面,若真要論起內里的好,京城裡沒幾個姑娘比得上!
去榮貴堂的路上,穆筠嫻小心地把杜氏的白頭髮放進荷包里裝著,踏進老夫人的院子裡又是一張笑臉。
衛靜眉見著小娘子歡歡喜喜的樣子,心中十分愉悅,招呼著她坐下,問她昨日去長平侯覺著如何。
穆筠嫻說還不錯,與旁人家中宴客沒什麼區別。
衛靜眉拉著穆筠嫻的手,道:「祖母是問你,見過了長平侯罷?」
當然見過了,不僅遠遠地見上了一面,還湊的很近去聞了他身上的味道呢,淡淡的植物味,半點雜味都沒有。
衛靜眉擰了擰穆筠嫻的臉蛋問道:「想什麼出神了?」
穆筠嫻摸摸鼻子,道:「沒什麼呢,見過侯爺了,他來花廳里給太夫人請安,我見過了。」
衛靜眉笑道:「覺著如何?」
穆筠嫻秀眉皺起道:「祖母是何意思?」
衛靜眉笑而不語。
穆筠嫻撅撅嘴,對衛靜眉道:「侯府可不見得有那個意思,我可不要巴巴地趕上去。」
不管對方是什麼尊貴人物,穆筠嫻絕對不會自己倒貼上去,她習慣了叫人寵著慣著,婚姻大事上,尤其不可放低姿態。
衛靜眉也道:「好,就依你,若是侯府也有那個意思,叫你父母親考察過他的人品,也算得上一樁好婚事,若是侯府沒那個意思,咱們也不強求。」
穆筠嫻紅著臉不吱聲,半晌才道:「侯府有那個意思有什麼用,祖母也不問問我的意思?」
衛靜眉笑容慈和道:「那你的意思呢?」
穆筠嫻道:「我啊----沒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