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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41:31 作者: 西瓜尼姑
郭初雪沒有答話,這一齣戲還有她在其中推波助瀾呢,雖然她也覺得這樣很難看,可是若是寺丞夫人不變臉,大約還是一場很好看的戲。
只可惜蘇綠梅太蠢,白讓穆筠嫻撿了便宜,在侯府太夫人跟前露臉討巧。
郭氏又笑道:「還是我家初雪機靈,若不是你拉著我走了,只怕還真受不住杜氏的詰問。」
郭初雪回以淺笑。
郭氏一低頭,便看見她發紅的手腕,忙捉著她的手,關心道:「這是怎麼了?蘇家的丫頭動你了?」
郭初雪一臉慌亂,趕緊收了手,道:「沒、沒事,姨母不要擔心。」
郭氏大怒,瞪眼道:「蘇家的丫頭也太欺負人了!你父親在世的時候也是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她父親眼下不過一個六品御史,怎麼這麼大的膽子!」
郭初雪抵著頭,眉目順婉道:「不妨事,綠梅她火氣發出來了,兩家才不會結仇,表姐在宮中也好行事一些。」
郭氏聽罷十分慰藉,撫著外甥女的手背一臉心疼道:「放心罷,你孝期已經過了,姨母不會虧待你。」
郭初雪今年已經十七了,就是為著父親三年前故去守了孝,所以還未定下人家,郭氏近來也正在為這事忙活。
郭初雪乖巧地壓了壓下巴,側臉看去瑩白如玉,十分溫婉。
郭氏愈發憐惜郭初雪。
*
夜色如潑墨在宣紙上暈開,層層浸染,灰色的天空漸漸變得濃黑,月光來,燈影起,薄煙籠著樹梢,風聲透紗窗,吹得長平侯府內書房桌上的紙張呼啦。
魏長坤撿起一塊食指長的陶瓷鎮紙,壓著桌山的紙。
書桌前站著一位白衣長須的大夫,魏長坤皺著眉把穆筠嫻白日裡報給他的藥名重複了一遍,復又問道:「你可確定,當真是……治腎病的藥?」
大夫畢恭畢敬道:「確實。」
捏了捏眉心,魏長坤呼了一口氣出來,眼眶有些泛紅,他道:「淫羊藿、枸杞子、甘草、仙茅,這些呢,也是治腎病的?」
大夫有些猶豫,到底還是如實道了:「這些藥,有催。情的作用。」
魏長坤手上捏著木簪,乾淨的手背上筋脈凸起,幾乎要將木簪捏斷。
過了半晌,魏長坤才道:「退下吧。」
大夫才走了沒一會兒,思危堂來人了,歲羨榮請魏長坤過去說話。
正好魏長坤心中也有千萬疑問,收好父親遺物,他便讓丫鬟打著燈籠,去了歲羨榮那兒。
今兒宴會著實熱鬧,歲羨榮撐了大半天累的厲害,下午睡了一個多時辰才起來,晚上用過了晚膳,消了食,聽說魏長坤也回院子裡歇息了,才騰出空把嫡孫叫過來說話。
歲羨榮一面吃著李嬤嬤餵到嘴邊的冬棗,一面得意哼道:「還說沒有中意的姑娘,才回京城,竟然就把人家姑娘引到那般偏僻處說私話,他這膽子比我想像的要大的多!」
李嬤嬤應和道:「老奴就說侯爺沒毛病罷!」
挑挑眉,歲羨榮揚起嘴角道:「誰說沒毛病?死倔的脾氣,我偏要治治他的狂妄!」
李嬤嬤笑道:「侯爺還算知禮的,只是哄了人家姑娘去說說話,並未有過分之舉,想來也是有分寸的,不算輕狂。」
歲羨榮肅了神色道:「他若真敢對人家做了什麼,看我不打斷他的腿!也是太粗魯了些,看上哪家姑娘同我說就是,有我出面還有見不著的時候?且叫我親自問問,是怎麼一眨眼功夫就看上國公府的小娘子了。」
外間傳來丫鬟開門的聲音,魏長坤步伐穩重,挑帘子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章節我寫了作者有話,但是app不顯示,估計是晉江抽了。
原話:昨天的章節有爭議,我最近太忙了,電腦都沒時間碰,周二之前我斟酌下改不改,改成什麼樣。
最近實在太忙了,我今天抽空改,最遲明天八點放出來,不過我覺得今晚應該可以改好。這周四就要v了,我還要準備v章,實在是很忙很累,謝謝理解,也謝謝大家的建議。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魏長坤走到歲羨榮跟前請了安,面色嚴肅,手裡捏著一張紙,拳頭攥的很緊。
壓著聲音喚了一聲「祖母」,他道:「夜裡使孫兒來,可是有何事?」
歲羨榮優哉游哉地用繡錘捶著腿,帶著笑意道:「今兒你見了誰?」
魏長坤一時間還未明白過來,道:「見了許多客,祖母是問哪一家的?」
歲羨榮笑道:「還跟我打岔呢,那穆家的小娘子!」
魏長坤抬起來,道:「正好,孫兒也要同您說這事。」
歲羨榮心中大喜,面上卻不動聲色,彎著唇道:「說罷。」
魏長坤抑制著悲傷道:「父親……到底是怎麼去的!」
咚咚幾聲,歲羨榮手裡的繡錘被她鬆手脫開,順著床沿掉到地上,發出幾聲悶響。
室內氣氛凝結,李嬤嬤忽而紅了眼眶,過去扶著歲羨榮,輕聲道:「太夫人……」
歲羨榮抬手,打斷她道:「你出去罷,叫外間的丫鬟們也都出去。」
等人都走了,歲羨榮才又開了口,微揚下巴道:「坐。」
魏長坤坐到了歲羨榮的對面,胳膊擱在四角小桌上,手裡還死死地捏著那張紙。
歲羨榮淡淡道:「你父親去的時候,你快十多歲了,也該記事了,不是跟你說過了麼,為何還要再問?」
「祖母!」魏長坤打斷歲羨榮的話,道:「祖母,別再騙孫兒了。」
歲羨榮唇口微張,輕輕吐著氣,眼圈發紅,道:「我就知道你三年前突然說要去漠北,就沒那麼簡單,明里暗裡問了你多少遍,都不肯對我直言,如今總算是說了。」
魏長坤沉默著,三年前,一封陌生的書信飛入他的馬車,告訴他親生父親並非因急病而死,他怎麼能淡然的了?加之祖母再三催促他定下親事,無奈之下,只好連弱冠之年受爵禮都沒行全了,便求了皇帝,去了漠北。
魏長坤儘量壓制著自己的情緒,溫聲地問歲羨榮,道:「孫兒只想知道,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歲羨榮道:「你去漠北三年,怕是也曉得了罷?我倒希望他真是因疾病而死,到底是天家給咱們留了體面,否則你我如今的日子,只會更加難熬。」
魏長坤不確定祖母是不是真的不知情,他顧不得為長者諱,直言問道:「父親……真是死於馬上風?!」
這幾個恥辱的字,讓歲羨榮心頭一緊,她點了點頭,道:「你與你爹,真的是不像,你更像你娘,克制而守禮。」
魏長坤看了一眼手中皺巴的紙,問道:「祖母,您當真信?」
歲羨榮嘆一口氣,道:「你爹生性風流,雖有我在上頭壓著,沒敢把人往家裡送,但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脾性,我是知道的。後來娶了你娘雖然收斂了許多,夫妻倆的日子好似過的也很好,我也就不大過問了,內里是什麼樣連我都不知道,那樣的死法……不瞞你說,我懷疑過,待皇上命人慎重審過之後,都蓋棺定論了,也沒什麼好懷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