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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41:31 作者: 西瓜尼姑
    花廳附近種了兩溜杏花,這個時候正開的熱鬧,若不是還有些寒意,都讓人以為已是暖春時分。

    杜氏帶著穆筠嫻走進花廳的時候,大廳裡邊登時靜了下來,左右兩邊次間裡的姑娘也都挑起帘子跑了出來,望著來人的婀娜身影。

    長平侯府這回堂會辦的大,請來的賓客眾多,後院女眷有些見過穆筠嫻,有些沒見過。

    沒見過穆筠嫻的小姑娘們初見美人,便是同為女子,都忍不住驚呼艷羨,贊她衣著綺麗,身姿曼妙,真似仙姑下凡!

    而見過的穆筠嫻的,例如蘇綠梅,便冷笑一聲,道她庸俗不堪,斗大的牡丹,實在艷俗。

    有那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反駁道:「那樣鮮艷的牡丹,想必這個時節能簪戴於發上,肯定要花費數金吧!我覺著好看哩!」言語間帶著點南方口音,軟軟糯糯。

    蘇綠梅看了眼小家碧玉的眼生小娘子,道:「你哪裡來的?官話都說不清楚,輪得到你插嘴?」

    小娘子本是初來京都,還不大熟悉京中貴女,被這般訓斥,面上掛不住,紅著臉就跑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路人甲:美。

    路人乙:美美。

    路人丙:美美美。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穆筠嫻的美有目共睹,便是座上的主家,太夫人歲羨榮也覺著眼前的小娘子生的實在美麗,直望著對面的母女大笑。

    暖閣門口,蘇綠梅見無人應和,便問郭初雪道:「初雪你說,她是不是不好看?」

    郭初雪小臉尖下巴,脂鼻花瓣唇,素有才女之名,擅長詩畫,會撫琴,如今一身素淨的打扮,上身淺青色短襖,下身挑線裙,頭上一根玉簪,兩支銀釵,耳朵上一對小丁香。她抿了抿唇,捏著帕子細聲道:「美則美矣,到底靡麗了些。」

    郭初雪沒說穆筠嫻俗氣,卻說她奢侈。這大約,也是京城裡看不起國公府的人的想法。

    穆家本是降等襲爵,穆先衡十多年前立了大功,靠軍功保住了國公的爵位,眼下雖為文官,卻是沒什麼才氣。到了穆筠嫻這一代,穆家又出名將穆豐戎,沒有一個出色的讀書人,一家子的武將,生的兩個女兒,一個賽一個嬌縱,難免會讓人把穆家和粗鄙畫上等號。

    郭初雪這麼一說,旁邊終於有人應和了,也盯著穆筠嫻裊娜的背影道:「正是,太奢靡了些。」

    要她們說穆筠嫻丑,她們實在不意思說這個謊,說穆家奢侈粗鄙,卻是可行的,而且本就是事實!

    蘇綠梅剮了穆筠嫻一眼,旁的小姑娘都散了,她還捨不得進去繼續下棋,偏要看廳內人的動靜。

    穆筠嫻正隨杜氏一起去拜見了太夫人。

    歲羨榮對年輕貌美的姑娘很有好感,穆筠嫻又是定國公的嫡女,親姐姐是皇后,與魏家到底沾親帶故,遂態度更是親和了一些。

    今兒能來長平侯府的雖然未必都是魏家親近之人,能陪伴在歲羨榮左右的卻都是有頭有臉身家顯赫的命婦,一個個的既是看在主家的面上,也是看在定國公和皇后的面上,很是抬舉穆筠嫻。

    大廳里很快形成了眾星捧月的局面,而那耀眼的月亮,當然是穆筠嫻了。

    蘇綠梅在外邊看的眼睛都紅了,心道穆筠嫻就是托生了一個好娘胎,白賺了好家世,好長相,不然憑什麼這般受人寵愛?她性格嬌縱,喜好奢靡,到底哪裡有可圈可點之處?

    蘇綠梅摔了帘子進去,郭初雪正和旁的姑娘坐在雞翅木的靠背椅子上博弈。

    蘇綠梅擠在旁邊坐下,氣呼呼地對郭初雪道:「初雪,我倒真情願是你站在那裡!」

    廳內熱鬧的很,似有婦人笑鬧著喊出了「小仙姑」的名頭。

    蘇綠梅的耳朵就難受了,她瞥了一眼外邊,一臉不快道:「什麼仙姑!明明你與你同一日出生,你還早她兩年,你出生那日不也天降祥瑞麼,怎麼偏她這個後來者有這個名聲!」

    郭初雪放下棋子,素手收進袖口,微微皺眉,沖蘇綠梅柔聲道:「好了,渾說什麼呢!她有高僧批命,我又沒有,各人有個人的命,爭也爭不來。」

    誰讓她爹只是區區太常寺卿,生來帶著祥瑞之兆又有什麼用?如何爭的過穆筠嫻娘胎裡帶出來的好福氣。

    蘇綠梅哼哼唧唧道:「偏你好性兒不與她爭,不然誰是仙姑,有眼睛的人難道看不出來?」

    蘇綠梅還在磨磨唧唧抱怨,郭初雪已經失了神,她的表姐貴為寧妃,多少妃嬪宮人都要跪拜寧妃,可寧妃頭上還有個皇后,就算成了貴妃,皇貴妃,又如何?低人一頭始終是低人一頭。

    而郭初雪低穆筠嫻可不止一頭了,只是這樣好的世家,養出來的是只曉俗物的姑娘,真真是浪費,若是叫她生在國公府里,哪裡還有讓別人搶風頭的機會?

    握了握拳頭,郭初雪復又抬起頭來。前半生的事聽天由命,後半生的事,還沒個準兒呢。

    這廂一干人正明里暗裡恨著穆筠嫻,原主卻已經舒舒服服地坐下來了。

    只是國公府的名頭太大,穆筠嫻就是坐也坐的不太安穩,縱是她旁邊還有杜氏,仍有不知趣的婦人,走過來便問她年芳幾何,讀過什麼書,擅長什麼繡技。

    杜氏聞聲也望了那婦人一眼,雖覺著好似有幾分眼熟,卻是想不起對方是哪家的夫人,丈夫官居幾品。

    杜氏身旁的大丫頭如彤沖她搖搖頭,意思是她也不記得----好罷,如彤向來記性好,這丫頭都不記得的人,大抵就不是什麼要緊的人了。

    穆筠嫻沒注意到如彤和杜氏的眉眼官司,她只曉得那婦人諂媚的笑容實在叫人不舒服,眼看著對方肥胖的手就要伸過來捏自己的臉,腦袋一歪,便躲開了。

    那婦人著實尷尬了一陣,腦子裡想起外界傳言,頓覺眼下一一兌了現。

    杜氏擋了那婦人一下,道:「我家姑娘怕生,夫人可別嚇著她了。」

    那婦人略有些高聲道:「我不過是問問她平日裡喜讀什麼書,精於什麼繡法,怎麼就是嚇著她了?」

    杜氏不樂意跟這樣的人周旋,正欲回一句「與你何干」,穆筠嫻先她一步道:「回夫人的話,我平日裡喜讀四書五經,經子史集,啊對了,《女戒》也讀一些,繡技的話,我擅長蘇繡湘繡蜀繡,就是粵繡差一點,夫人還想知道什麼?」

    婦人臉上紅白一片,這小娘子分明就是哄她玩麼!讀的書先不論真假,她一個小姑娘能會三種繡技?難怪外邊的人都說穆筠嫻嬌縱,倒是一點不假!

    婦人沒好氣地走了,穆筠嫻面帶無辜地看著杜氏,小聲問道:「娘,我說錯什麼了麼?」可她也沒說假話嘛,上述句句屬實呀!

    至於為什麼會看《女戒》,就是為了看看前朝都是怎麼禍害女子,若是將來有人敢跟她提出和《女戒》有關的過分要求,她就一拳往對方臉上捶去,打的他眼冒金星!

    杜氏道:「你答的很好,下次再有這種人巴結你,一絲不差地回她!」

    穆筠嫻連忙點頭,也對自己的表現甚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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