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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31:41 作者: 梨花白/梨花煙雨
    「剛剛有人撒網捕了幾條大魚上來,今天中午就吃魚頭燉豆腐,到底他們有經驗,竟在岸上買了豆腐捎上船,我只說哪裡來的這東西?只不過再過兩天,除非停靠碼頭,不然是吃不到新鮮蔬菜和豆腐了。你讓孩子們別忙著睡,吃完飯再說。」

    傅秋寧想到這古代無污染的新鮮魚頭豆腐,饒是她並不是一個狂熱的吃貨,此時也不由垂涎三尺。於是便紅著金繡楠金藏嬌還有眼皮子打架的金振翼,好容易讓幾個小的捱到了飯時,一行人這才來到餐廳。

    卻見江婉瑩牽著金振軒和金繡貞的手走過來,三人全都是面色蒼白。傅秋寧看著就是一愣,心想不是吧?我們這邊好幾個人都沒事兒,難道就她們娘兒三個暈船?連忙上前一問,果然如此。三人都吐了兩三回,此時肚子裡空空如也,完全是丫鬟們攙著來到飯廳。

    傅秋寧忙問了幾個人吃沒吃下為暈船備的藥,又讓廚房趕緊再做一些清淡的小菜。江婉瑩這會兒趴下了,她這個當家主母就要負起責任來。

    好在船上的飲食從來都是以清淡為主,金振軒和金繡貞的症狀又比她們的母親輕,倒是喝了兩碗魚湯。傅秋寧見江婉瑩實在是難以支撐,只好將兩個孩子又安排到自己身邊,好就近照應著。

    如此船順風而下,不過三天時間就到了寧波。江婉瑩這三天完全是沒辦法起床,如今好容易適應了一點兒,聽說要上岸,本是極高興的。但是聽傅秋寧一說,在岸上住兩三天,還要做海船,到那時大概暈的更厲害,還不如趁著現在差不多適應了,一鼓作氣到泉州。她雖然恨傅秋寧極深,若是在平時,這會兒必然要和對方唱反調。但這一次卻是關係到自己的身體,嘴上不服,心裡卻知道有道理,因此也就默許了。於是兩艘船在寧波碼頭補給了之後,便立刻揚帆入海。

    大運河雖然寬闊,但畢竟是人工造成。即使是在最寬闊的水面上,也可以看到兩岸人家。然而船入了大海,卻是不一樣了。遠遠看去,真正是海天一色,傅秋寧一心惦念著的海鷗也出現在船頭。

    「看你倒是很喜歡坐船的樣子,如何?船入海後婉瑩的情況有沒有好一些?」

    正在船頭悠然享受著徐緩的海風,就聽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傅秋寧回過頭,就見金鳳舉走上前來,很自然便握住了她的手。

    「婉二奶奶吐了幾天,今日終於好了一些,只是仍不能理事。」傅秋寧解釋了一句,金鳳舉也就不再多問,因夫妻兩個並肩站在船頭,遙望著那海天一線,看著船上那巨大地九張風帆,傅秋寧便忍不住喃喃道:「乘風破浪終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爺,妾身在這裡先預祝您在泉州任上馬到功成,來日衣錦還京了。」

    金鳳舉讓傅秋寧那兩句詩說的心懷鼓盪,及至聽到後一句,卻忍不住笑出來,上下打量愛人道:「因何說出這樣客氣的話來?倒是有拍馬的嫌疑了。」

    「呸」傅秋寧輕輕啐了一口,旋即笑道:「我也不過是看這景色壯闊,因此有感而發罷了,你看我像是會拍馬的人嗎?」

    夫妻兩個相視一笑,彼此心意自在不言中。

    因為風向對,所以五日後便到了泉州碼頭,眾人登舟上岸,江婉瑩走了這一路,命差點兒丟了半條,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樣賣弄才幹出風頭,因此一切就要靠傅秋寧來統籌整理。好在這時候碼頭上早已有泉州本地的官員來迎接,更帶著許多衙役,此時都上來幫手,幾車當用輕便的家具什麼倒是很快就搬下來,重新裝了馬車,往知府衙門而去。

    傅秋寧坐在馬車中,偶爾掀開帘子看著這與京城截然不同的本地風情,一開始大道上還沒什麼人,等入了城,便漸漸熱鬧起來。她見金鳳舉坐在馬上,和幾個武官打扮的人正在說話,心裡想起對方前幾日說過,這地盤上雖然是倭寇橫行,但大多數的官員卻是榮親王一系的。

    本來最初榮親王和金鳳舉都謹慎,並不顯露出結黨拉派。只是後來烈親王囂張,在朝堂中大肆結黨,所以兩人也不得不努力做準備,至如今,皇上離京御駕親征,這朝堂上的派系其實已經是分明了,榮親王一派的官員自然要遭些打壓,但或許是皇上也料到此處,所以雖是讓太子監國,但官員任免和軍兵調動的大權卻還緊緊握在自己手裡。就連此次金鳳舉被貶泉州,若是皇上不同意,太子也就只能偃旗息鼓。

    用金鳳舉的話說就是:疾風知勁糙日久見人心。這一次烈親王成為儲君,恰巧是讓他和榮親王見識人心的機會。加上烈親王成為太子後,著實得意忘形,因此這姐夫與小舅子兩個心裡都有一定的計算,也再不復之前那頹喪心灰模樣。

    此時,這浩浩蕩蕩的一大隊人走在城中,自然得到了許多民眾的好奇和指點。及至來到知府衙門,只見這衙門十分氣派,後衙也乾淨寬敞。六個院落里共幾十間房子,卻是沒人居住,廊後就是一個小花園,糙木俱都鬱鬱蔥蔥,一陣陣花香隨風飄送,讓人心曠神怡。

    「小侯爺,奶奶讓奴婢過來問一下,這衙門中竟是沒有人住嗎?」

    金鳳舉在角門前下了馬,就見一個婆子走過來問了一句。原來傅秋寧記得在小說上看過,並不是那些知縣和知府就能霸占後衙居住,往往這一個衙門的房子裡,卻要住著好幾戶官眷,怎麼這泉州知府衙門卻是有些不一樣?因此她便忍不住在轎中叫過來一個婆子,命她上前問問金鳳舉。

    卻見金鳳舉身邊那個武將模樣的人愣了一愣,旋即滿不在乎的道:「金大人是侯爺,論理就是另建一座府邸也不為過。但偏偏您又是個不願意生事的。既如此,衙門裡的人商量了一下,就決定將這一座衙門倒給您其他的官眷另找了附近的房子住。」

    第252章 到任

    「這有些不好吧?你讓那些人去哪裡住?」金鳳舉皺了皺眉頭,卻聽那叫關二郎的武將嘻嘻笑道:「衙門周圍有的是房子,哪裡不能住人?何況侯爺在這裡住著,你就是讓別人過來住,人家也不肯,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還動不動就要跪拜行禮,多麻煩。好了,不信侯爺去問問那些官員,真是他們自己要搬的,末將在這方面可沒有過一點兒越權行為。」

    這關二郎是金鳳舉初為欽差時的侍衛統領,後來立了幾次功,便升上了三品指揮使,又得了個將軍的封銜,但因為金鳳舉是他舊日上司,又有爵位在身,此時自稱末將,也是為顯恭敬順服之意。

    金鳳舉瞪了他一眼,這是一個鐵桿的親榮派,兩人又是同生共死過來的,因此說話便隨意多了,當下冷哼道:「我自然要去問,若是讓我知道你小子利用職權搗鬼,可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說完他便轉身對那婆子道:「你就把這些話去告訴奶奶吧,我這裡要和他們幾個去衙門,你們幫著二奶奶收拾,不許憊懶,自然不會讓你們白辛苦。」

    那婆子眉開眼笑的應了,便回來把這話都告訴了傅秋寧,待金鳳舉走後,她方從轎子裡鑽出來,開始指揮著幾十個小廝丫鬟收拾屋子抬家具,一邊和幾個孩子信步走進幾間正房廂房,只見一應家具還算齊全,臥房有床鋪桌椅,書房有書架桌椅,屋子雖不大,卻都是收拾的乾淨整潔。

    如此一直忙到晌午,方把各色箱籠都搬了進來,卻只置辦了一半兒,因為初來乍到,幾個廚娘也沒工夫做什麼精細飯菜,不過是下了兩大鍋過水麵,配著黃瓜雞蛋肉絲的麵湯,以及噴香的拌醬,眾人西里呼嚕吃完,少不得繼續干,一直到日頭偏西,才總算是色色妥當。傅秋寧早累癱了,只是略歇了一歇,聽人報說江婉瑩從進了門便躺倒在床上,她想了想,便只好撐著身子來到對方的房裡。

    進了門,只見江婉瑩仰面平躺著,身上蓋了一席薄紗被,聽見腳步聲,她便懨懨道:「我什麼都不想吃,把東西都拿出去。」

    「在船上暈了幾天,如今都到了陸地上,怎麼還是這麼個樣兒?」

    聽見這說話聲,江婉瑩方睜開眼睛,見是傅秋寧過來了,她下意識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為對方是來看笑話的。因此就要強撐著坐起來,一面冷冷道:「暈了幾天,哪裡能一下子就好?」

    傅秋寧知道她的心思,心中暗嘆的同時,卻終究是上前來坐下,又讓旁邊的丫鬟替江婉瑩墊了個枕頭,笑道:「我從前就聽人說,許多人坐船出海卻暈的厲害。也有的人是在海里沒事兒,結果到陸地上卻發暈,哪裡想到你竟是先暈船,等上了岸,走了這麼久還是這個模樣兒,該不會是剛剛適應了海上行船就下了陸地,所以竟然又開始暈了吧?」

    不等江婉瑩說話,她身邊的丫鬟冬兒就開口笑道:「真真寧二奶奶說的沒錯,我們奶奶可不就是這樣兒呢?先頭兩天在船上,已經不吐了,還能走動走動,自己也高興說可總算不用再遭罪了。誰知這到了陸地上,讓那馬車一顛簸,就又吐了兩回。」

    傅秋寧點頭道:「果然如此,這個不妨事,如今躺在床上歇兩天,自然也就沒事兒了。軒哥兒和二姑娘怎麼樣?我前日看見他們還往甲板上跑了兩趟去玩兒,應該是沒事兒了吧?」

    「是,少爺和姑娘倒是適應的快。」冬兒答完,見江婉瑩看了自己一眼,心中一跳,就連忙閉嘴。接著江婉瑩才轉頭淡淡道:「我這一病,一切就要偏勞姐姐了,如何?這會兒大概是日暮時分了吧?色色事情可都弄妥當了嗎?」

    「妹妹病成這樣,還忍不住要操心。放心,都弄妥當了,你便安心養著就是,這些家務真真繁瑣死人,我盡力周全打理著,如今累得不行。你趕緊好了,我也好趕緊把這一攤子都撂到你身上。」

    聽傅秋寧這麼說,江婉瑩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得意笑容。看的傅秋寧心裡直聳肩,暗道看看看看,這個時候兒還不忘攬權呢。哎呀你喜歡管著就儘管去吧,這些事對我來說可不算什麼。唉本來看你可憐,想著在最後這段日子裡讓你清閒清閒,如今看來,我這倒成了奪權行為。得,那你儘管去弄,要不是金鳳舉實在容不下你做的這些事,我還真想就把你留下管家呢。

    一邊想著,就辭退出去。待回到了屋裡,只見金藏鋒和金振翼正坐在椅子上爭辯論語裡的一句話,金藏嬌和金繡楠則一邊繡花一邊悄悄兒說話。向來性格活潑的金藏嬌此時安穩坐著,倒透出了幾分大姑娘的寧靜沉著。

    嬌兒也有十一歲了,真快,一轉眼,便是快要嫁人的年紀了呢,這古代還真是過分,十三四歲的女孩兒就嫁人,那不是摧殘祖國花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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