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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31:41 作者: 梨花白/梨花煙雨
    「怎麼沒定下來?這幾年中,往往就在柔情蜜意之時,她總是會忍不住心酸落淚,只害怕我們不能白頭偕老,我往日以為她是多心,如今細想想,那分明是怕日後她的底細露了出來,我容不下她。呵呵……那個時候她還會有這層擔憂,怕是現在,連這種擔憂也沒有了吧?她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是了,之前不是說你那妹妹來之前去了她那裡嗎?先前咱們還疑惑她為什麼去婉瑩那裡報備,如今卻是知道了,這哪裡是什麼報備,分明是往來通消息的。」

    他一樁樁一件件說出來,傅秋寧竟是無話可答,看著金鳳舉哀傷的面容,她只能緊緊握著他的手,仿佛這樣就可以給愛人力量。

    「放心,我沒事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卻見金鳳舉忽然回頭,他眼中的憤怒,哀痛,震驚等情緒都已經消散無蹤,目光如水,仍是如從前般清澈,但卻添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金鳳舉又豈是這樣一點打擊便可以擊垮的?更何況如今有了你。」他輕輕摟過傅秋寧,忽然又冷笑道:「好,很好,我對她們有寵無愛,如今她們亦棄我於不顧,這也很公平。我知道你定然是這樣想的,對嗎秋寧?」

    傅秋寧明知道在這個時代,男人負了女人是天經地義,女人負了男人卻要千夫所指,更不要提這種背叛。如今揭發出來,就算是金鳳舉活活打死了江婉瑩和霍姨娘,也絕不會有一個人同情她們,只會說金鳳舉當斷則斷,實乃大丈夫本色。

    但她沒辦法按照這個時代的正確答案來回答,所以她看著金鳳舉,目光平靜地點頭道:「對,我覺得很公平,我時常在想,鳳舉,若是你不招惹我也就罷了,就算讓我以有名無實的棄婦身份在晚風軒過一輩子,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但如今你招惹了我,你說了那麼多的山盟海誓,哄得我亦交了心。你再想負我,可就不是那樣好交差的了,若我恨到極點,說不定也會和你同歸於盡的。」

    這還是金鳳舉頭一次聽傅秋寧說這樣狠絕的話,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心中的鬱悶不由得消散了一些,撫著她的長髮笑道:「是嗎?我記得上一次不是還說,我如果敢負心,這一輩子就再也不要登你的大門,只是一生不會原諒而已嗎?怎麼這會兒就要變得同歸於盡了?莫非秋寧愛我又更多了一些?」

    傅秋寧這樣說,本是江婉瑩這個話題引起的。平心而論,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種激進的性子,真的金鳳舉負心了,兩人老死不相往來也就是了。為了一個負心男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她覺得簡直是愚蠢之極,更何況還有一雙雖非親生勝似親生的優秀兒女,讓她在這種情況下和金鳳舉同歸於盡,也太不值了。

    當下只覺得答不出話來,只能惡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卻忽然身後那兩隻胳膊收緊,讓她整個人都貼在對方懷中,聽金鳳舉低喃道:「秋寧,只要你不負我,此生我決不負卿,她們是jian細也好,將來都打發走了,我便可以對你一心一意,也省得我兩頭為難,負了哪個都不好,若不負一頭,你心裡只怕也是苦的。我如今才明白,情愛天生便是自私,我只想霸著你一生一世,想來你又怎可能心安理得看我去別人房裡?」

    傅秋寧心想上天待我真是不薄啊,能把一個渣男改造成現在這個模樣,能夠從自己的思想推論出情愛皆自私,明白女人心裡的苦,這就算是成功了吧?最關鍵的是,我不是什麼帶著金手指過來的女主啊,勉強說的話,也只有一根金手指,還都用完了。

    兩人在這裡緊緊相擁,金鳳舉剛剛只覺著一顆心都要被挖掉了似的,即便他對江婉瑩沒有愛,可一直是信任有加,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絕不好受。然而此時擁著傅秋寧一起站在窗前,卻覺著心裡的那個大洞被一點點填補起來:是的,他還有秋寧,萬幸他還有一個全心全意對自己的愛人。

    「咳……」

    門帘後響起一聲輕咳,傅秋寧連忙一把推開金鳳舉,又忍不住剜了他一眼,卻見這厚臉皮的微微一笑,竟是施施然走到榻上坐下,而自己臉上卻是發燙,想來這個時候已經有些紅了。

    於是清了清嗓子道:「是雨階嗎?有什麼事進來回吧。」

    雨階走進來,先見過金鳳舉,才又福了福身道:「爺,金明在外頭等半天了,說是榮親王請您過府一趟,好像是有要事商量。」

    金鳳舉皺皺眉頭,起身對傅秋寧道:「想來便是為我剛剛和你說的事,我這就過去一趟,振翼那裡你看著點兒,劉太醫今天上午去為鄭國公和安寧侯請脈,我已經使人留了話,想來也快到了,我晚上興許不能回來,若是晚了,就宿在姐夫家,你早點兒睡。」

    傅秋寧答應了,見金鳳舉走出門去,她忽然起身來到門口,對院中的金鳳舉道:「爺少喝點酒,晚上若是能回來,便還是回來吧。」

    金鳳舉腳步一頓,回過頭看著她點頭道:「好,我儘量回來。」說完一徑去了,這裡傅秋寧回了房間,想起這幾起紛亂事情,忍不住嘆了口氣,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她只覺著腦子裡亂鬨鬨的。

    雨階走上來上茶,小心問道:「先前爺和奶奶說話,奴婢覺著事關重大,就連忙在門外守著,雖然爺和奶奶的聲音不大,我也沒聽到什麼,但總覺著這事兒好像不僅僅是牽涉到霍姨娘了,莫非竟然還有別人?爺沒疑心奶奶什麼吧?」

    傅秋寧搖頭笑道:「傻丫頭,他疑心我什麼?我若是那探子,能在晚風軒安安穩穩呆六年?總之這件事太複雜,罷了,一切憑著他處置吧,咱們管好咱們自己的事就行。如今馬上就是元宵節了,我想著那邊未必能等下去,怕是四五月就要接你過門的,這幾個月,可應該把你的嫁妝操辦起來。」

    雨階臉都紅透了,吶吶道:「奶奶也太抬舉奴婢了,一個丫頭,哪裡當得起嫁妝這兩個字?他們家要是貪這個的,趁早兒就別找我,有的是千金小姐要嫁呢。」

    傅秋寧笑道:「怎麼能這樣說,有沒有,也得預備些,當日玉娘出嫁,還有幾箱嫁妝,你們爺也出了不少力。如今你嫁的好歹也是一位御林軍,自然不能寒酸。你放心,首飾家具這些,怕是爺就替你預備了,你自己只弄繡品就行,從今兒起,也不用時常在我身邊服侍,我若有時間了,也幫你繡幾幅。」

    雨階的臉都紅得要滴出血來,低頭道:「奶奶再這樣說,我不在這裡伺候了。」說完一扭身出了門。

    傅秋寧看著她的背影,加上屋裡又沒有旁人,便聳了聳肩,自言自語道:「真受不了,竟然連雨階這樣的女孩子,提到婚事都如此扭捏。要是讓她知道未來男女在大街上隨便親吻,女人可以在T形台上只遮住…,不知道會不會被活活嚇死。唔,話又說回來了,現在這是架空時代,發展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呢?也會有和現代文明一樣的未來嗎?」

    第241章 退燒

    這思量不過是偶爾一發,隨即就被她丟到了腦後,看看沙漏,金藏鋒金藏嬌也快放學了,她便站起身來,想著去探望一下金振翼,剛出得門來,就見窗花連跑帶跳的蹦了過來,看見她嚇了一大跳,忙訕訕行禮,之後才脆生生道:「奶奶,劉婆子領著一個太醫過來了,說是來瞧翼少爺的病。」

    小丫頭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廊下腳步匆匆,接著許姨娘沖了過來,一把抓住傅秋寧的胳膊,惶急道:「翼哥兒熱起來了……睡午覺前還好好兒的,剛剛我見他滿臉通紅,伸手一摸,燙死人,奶奶,這可怎麼辦?」

    傅秋寧忙拍拍她的手,先轉頭對窗花道:「去將劉太醫請進來。」之後才轉頭對許姨娘道:「別慌,之前兩位太醫來看的時候,都說翼哥兒在雪地里畢竟躺了一陣子,腦後又有傷,風寒侵體,是必然要發作的,如今這不劉太醫就來了嗎?他是太醫院中治療風寒最拿手的,翼哥兒是爺的兒子,他出了事,爺會馬虎敷衍嗎?」

    兩人說著就進了屋,之後劉太醫進來仔細診過脈,開了方子,因為金鳳舉不在家,就把金明留了下來照看,此時劉太醫仔細對他交代完了,聽到屏風後傳來一個淡然聲音道:「金明替我和許姨娘好生送劉太醫去歇著,已經備好了房間,你只問剪楓就知道了。」

    因金明和劉太醫出去了,這裡忽然又有丫鬟報說江夫人與江婉瑩霍姨娘等過來探望金振翼,還不等傅秋寧說話,許姨娘便先冷笑道:「她們哪裡是來探病?分明是看看哥兒死沒死,若知道哥兒醒了,怕是要寢食難安的。」

    傅秋寧道:「這會兒爺不在家,倒是拖延穩妥為上,何況太太也在,她怎麼也是關心孫子的,你別忘了自己曾說過的話,這會兒收斂些。」說完見許姨娘點頭,她這才放心,兩人一同出門,恰在廊下迎上了江夫人等。

    一看到許姨娘,江婉瑩和霍姨娘不由得都吃了一驚,她們這一天一夜也不知是怎麼過來的,只覺著心中驚悸,待要打聽消息,又恐太過急切引起人懷疑,方寸大亂之下,江婉瑩甚至以頭痛為名,把家務都暫時推給了江夫人,所以也沒有心思派人打聽消息什麼的,因此她和霍姨娘對許姨娘回來的事竟茫然不知。

    江夫人倒是聽丫鬟們提過一句,這會兒也不覺著十分奇怪,只是對她從前的所作所為十分不齒,此時便只淡淡看了一眼。她旁邊的江婉瑩卻是叫起來道:「許姨娘,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姨娘這會兒看見她,真是雙眼都往外冒著恨意,若是從前,這會兒便是拼著沒臉,也要衝上去廝打了。如今她卻畢竟受了磨折,不再像往常那般衝動,因只咬著牙死死看著對方。

    傅秋寧見許姨娘不說話,只好替她淡淡答道:「爺想著翼哥兒這會子難受,倒是許姨娘回來照顧得好,所以把人給接回來了,怎麼?婉妹妹不知道?」

    江婉瑩此時也平復了心情,見傅秋寧和許姨娘面上都沒有異常,她心裡也就鬆了口氣,冷笑道:「接她回來做什麼?我倒覺著翼哥兒和三姑娘讓姐姐照顧著挺好的,比在鶴鳴軒那會兒懂事多了,況且姐姐待鋒哥兒嬌姐兒如何,這府里就沒有一個不知道的。爺也是,難道還不放心姐姐?」

    傅秋寧壓根兒不在乎她這種程度的挑撥離間,倒是江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頭,暗道什麼時候了,怎麼婉丫頭這會子也要見fèng插針?又聽傅秋寧淡淡道:「這也沒什麼,孩子們病了,總是希望親娘在身邊,何況我要管著風雅樓里的事,許姨娘的確能比我更精心些。」一邊說著,就將人往屋裡讓,江夫人看看她,微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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