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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31:41 作者: 梨花白/梨花煙雨
    傅秋寧心中一動,只覺暖暖情意在心中流淌,暗道他遇上了這樣的天大喜事,竟還記得替我請大夫,可見是真將我放在心上的。這時代的男人能做到這一步,也就十分不易了。因慢慢起身,金鳳舉忙拿了大軟枕墊在牆邊,扶她坐住了,一邊笑道:「病成這樣兒,臉色都蠟黃了,看上去倒不覺難看,反而更顯可憐可愛了些,只是有些憔悴,這場病之後要好好補一補身子了。」

    傅秋寧笑道:「有什麼好補的?從去年春天你來了,之後時不時送東西來,這日子過的安逸,我只覺著身上長了十幾斤的肉,恰好趁這時候瘦一瘦。」

    金鳳舉搖頭不認同道:「胡說,不聞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嗎?」那千年前的楚鳳國只因大王喜好纖瘦美人兒,眾多女子爭相餓著,只求腰身纖纖一握,能得聖眷,結果倒餓死了。如今我看你正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或許稍稍再豐腴一些更好,哪裡還許你掉肉。」

    這話就類似於夫妻閨房調笑了,傅秋寧微微一笑垂下頭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輕聲道:」忘了恭喜侯爺,今日這賞賜當真豐厚。」

    金鳳舉笑道:「揚州那些貪官污吏,個個抄家,共抄出將近千萬的銀子,所以老爺子高興,才給我這樣的賞。另一則,也是因為姐夫這些年行事收斂,不露半點鋒芒,比起弘親王和烈親王的飛揚跋扈,倒顯得可憐委屈了一些,皇上這是借著賞我們的機會,幫著他提升勢力呢,不然你看吧,經此一事,朝中那些猶豫不定的大臣們定然要倒過來了。」

    傅秋寧笑道:「這麼說,爺覺著皇上心裡是屬意榮親王了嗎?」

    金鳳舉點頭道:「看著皇上這樣扶植我們家的舉動,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說完又對傅秋寧道:「你這會兒病著,別在這上面用心思,聽聽,嗓子還有些啞著呢。」

    傅秋寧心想如果真是這樣,這個皇帝倒是和康熙皇帝不太一樣,不過也未必不一樣,誰敢保證康熙皇帝不是在早幾年心裡就定下了四爺,只不過秘而不宣呢?這老皇帝不也是這樣嗎?給三個兒子各項恩寵,讓人覺得他們都有一爭儲君之力,互相暗鬥。切,怪不得說皇帝都是變態,這是自己的兒子啊,又不是鬥蛐蛐兒。

    金鳳舉見她凝神不語,也就不去擾她,靜靜坐了會兒,到更覺氣氛溫馨,忽聽門外落翠的聲音道:「小侯爺在不在?」他知道是梁太醫來了,忙親自迎出去,一邊笑道:「梁太醫去了老太太房裡嗎?」

    梁太醫笑道:「劉公公說的不清楚,只說府上有人風寒,下官以為自然是老太太,快過年那時候兒,老太太染了風寒,又記掛小侯爺,就差點兒沒起來,幸虧後來小侯爺平安歸來,老人家才逃過一劫去,下官今兒聽了,只道是舊病復發,忙忙趕過來,結果老太太在那裡吃桔子,又派了這位姑娘帶我過來,才知道原來染風寒的是二奶奶。」

    金鳳舉因為和他相熟,也就直接將他帶進門,好在傅秋寧只是和衣躺在炕上,如今坐起來,外面又披了件披風,見太醫來了,就將手遞出去,金鳳舉親自為她墊了帕子,梁太醫把了會兒脈,也就站起來,笑呵呵道:「不妨事,待我開個方子發散一下,這兩日飲食清淡著些兒,沒幾天也就好了。」

    金鳳舉謝過了,親自送他出去,又賞了五兩銀子,梁御醫笑的眉眼彎彎去了。這裡就讓金明去抓藥,又對雨階道:「我這幾天便在這兒住下了,什麼時候你們奶奶的病好了,我再走,你替我準備好鋪蓋的東西。」

    傅秋寧忙道:「不必這樣,我這又不是什麼大病,剛剛梁太醫也說了,不過三五日就好的。你傷勢剛好,如今又得了這麼多的賞賜,皇上哪裡還會放過抓你苦力的機會,定然要忙碌起來,早上又要上朝,穿過園子就是好幾里道兒,不好不好,你還是趕緊回去,讓我清靜些日子就好了。」

    金鳳舉笑道:「平日裡想在這多住一天,只恨沒有理由,好容易碰上了這麼個機會,你可別想擺脫我。若真想著我不方便,也行,搬回後院裡去,便是大家都方便了,你看如何?」

    傅秋寧便不做聲了,好半晌扭頭道:「你如今越發壞了,怎麼心心念念只想著讓我搬去?往日裡說的那些話,竟似一句也記不得了。」

    金鳳舉笑道:「我不過是玩笑話,你不要當真,你不想過去,我自然不逼你的。」說是這樣說,心裡卻暗暗打好了主意,只是要等個合適的時間實行罷了。

    因在晚風軒住了三五日,只把江婉瑩許氏霍氏等都氣壞了,個個都想著這傅秋寧不簡單,竟將爺迷成這樣。江婉瑩心機深沉,只在心裡琢磨著主意,許氏這種心直口快的,卻早在下人們面前不知恨恨咒罵了多少回。

    傅秋寧的燒第三天就退下去了,金鳳舉卻不肯走,只說她身子沒好利索。及至到了五六天後,這病終於去了根兒,他也沒理由繼續賴著了,這才搬出晚風軒,猶自戀戀不捨,暗道確是要好好想個辦法,讓秋寧親自鬆了口,搬去後院,以便自己和她時時親近。

    第118章 守宮砂

    這倒不是金鳳舉任性妄為,喜歡了秋寧就罔顧她的意願,定要她搬去後院。而是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一旦和秋寧不再只是名義上的夫妻,那不論她住在哪裡,內宅爭鬥都必不可免,與其在晚風軒中孤立無援,倒不如搬去後院,好歹有老太君照應著,想來那些妻妾們也不敢太過放肆。

    因打好了主意,只是一時間還不能立刻實行,這些天委實忙的不堪,根本就沒有時間好好兒籌謀。

    金鳳舉這裡忙碌著,暗暗打主意要讓傅秋寧答應他搬進後院。那邊江婉瑩也沒閒著。這一日江夫人將她叫過去,遣退了下人們,憂心道:「婉瑩,這些日子你看到了,鳳舉就在晚風軒過的夜,也不嫌路遠身疲,你自己想想,長此下去,你怎麼辦?上次你和我說的那件事,可有沒有眉目?不然再等幾日,只怕你有心要用這個做把柄,也不能夠了。那傅秋寧就再恨鳳舉,她是個女人,能堅持多長時間?一旦情動,你就沒機會了。」

    江婉瑩忙道:「姑姑別急,這事情侄女兒仔細想過,表哥今日已將官服等都送回了清婉閣,想來往後幾天都不會再過去晚風軒了,他這些天又忙著,所以咱們倒是時候實行計劃了。」

    江夫人嘆氣道:「怎麼說她也是你表哥名義上的髮妻,我左思右想,即便是有十足把握,讓別的婦人去檢查她身子,這也不妥,傳出去不但她沒臉活,就連你我,也必背上罵名,更是有辱門風,老太君和老爺也定然動怒,所以此事不妥,倒還是想法子,從鳳舉嘴裡探聽出來要緊。只是探聽出來了,若那傅秋寧一口咬死怎麼辦?以她現在和鳳舉的關係,只要拖過一夜,讓鳳舉與她有了夫妻之實,到那時還是我們落在下風。」

    江婉瑩笑道:「這個姑姑不用擔心,我已有了主意。姑姑可知幾百年前的大嵩朝,女子們流行在身上點的守宮砂?」

    江夫人詫異道:「守宮砂?那東西幾百年都沒再用過,不是說失傳了嗎?傅秋寧身上也不可能有,連你我身上都無,這個要怎麼拿她?」話音落,卻見江婉瑩走過來幾步,湊在她耳邊輕語一番。

    江夫人面色慢慢轉為欣喜,點頭道:「好,這是個好辦法,就這樣弄,只是如此一來,你弄方子的事情既要謹慎,防止別人看出端倪,又要好生去辦。一旦能把這事兒坐實了,哼,那傅秋寧即便想要拖延抵賴也沒辦法了。」

    「正是如此說。」江婉瑩得意笑了笑:「所以姑姑稍安勿躁,那傅氏被趕出去的時候可不遠了,這幾天就暫且忍耐吧。」

    江夫人點點頭,冷哼道:「也虧得鳳舉能忍下她,我每次看到她,想到那鎮江王府加諸在我們金鑲侯府的侮辱,都不能平靜,早些將這根眼中釘肉中刺拔了,我這下半輩子才能平安喜樂。」

    江婉瑩掩口笑道:「姑姑還說是金鑲侯府,如今該叫靖國公府了,姑父已經成了靖國公,如今的金鑲侯爺,是表哥了。」

    江夫人恍然笑道:「可不是,我總是記不住。不過你還有臉說我呢,你到如今不也是叫我姑姑,論理你不該叫我娘麼?」話音未落,江婉瑩已經低頭笑道:「人家叫了二十多年,實在改不過來,姑父都不反對,姑姑也疼我,又何必逼我改口。即便嘴裡是叫著姑父姑姑,其實在心裡,早已把您二老當做爹娘來看的。」

    江夫人呵呵一笑,點頭欣慰道:「我知道你孝敬,罷了,你這就去忙吧,只要知道這事兒有了譜,我心裡就放心了。」說完江婉瑩告辭出去,逕自回清婉閣來。

    坐在房裡正琢磨著,忽聽秋霞進來報說傅秋寧來了,她心中十分詫異,暗道她怎會來主動找我?臉上卻堆滿笑容,親自接出去,拉住了傅秋寧的手往臥房裡走,一邊滿面春風的笑道:「姐姐當真是稀客,我記著你好像還從未來過我這清婉閣呢,今兒卻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不去深究語氣,但從神態動作上來看,還只當她真是把傅秋寧當做親姐妹來看。

    傅秋寧淡淡笑道:「妹妹素日裡繁忙,我哪裡敢來叨擾,實在是今日有事要求妹妹,我原本求著爺的,爺卻說這事兒交給妹妹辦就好。因此我便厚著臉皮過來了,怎麼?沒打擾到妹妹吧?」

    江婉瑩笑道:「這話說的,就透著那麼生分,你我共事一夫,該當比親姐妹還親近才是,姐姐有事,不差遣我,卻去差遣誰?竟然說這樣話,真讓妹妹傷心。」說著話便將秋寧摁進上座椅子中坐了,自己在下首相陪,秋霞早倒上茶來,她便問道:「是前些日子才送來的明前茶嗎?姐姐比不得別人,不要用那些雨前的孬貨來應付。」

    傅秋寧心想大名鼎鼎的雨前龍井,在她這裡竟成了孬貨,炫富也不是這麼個炫法兒吧?因聽秋霞笑道:「婢子哪會這樣沒眼色?正是前些時候送過來的明前龍井。」她便喝了一口,又贊了幾句,看江婉瑩眉眼飛揚,顯是更得意了。

    又耐著性子拉扯了一會兒家常,傅秋寧方道明來意,卻原來是為了玉娘和張三的婚事。江婉瑩這才想起金鳳舉曾經囑咐過自己,這也算不上什麼事兒,樂得施恩。

    傅秋寧聽她答應了,便要離去,卻見江婉瑩起身拉著她道:「何必這樣急?尋常也不來一趟,如今既然來了,可不能這樣容易就放你走。」因拉著她的手來到床上,遣退了秋霞等人,便悄悄兒笑道:「我聽說姐姐在晚風軒里,不住那有床的屋子,卻住鋪了火炕的屋宇,可是因為在那上面和爺行事,更自由些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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