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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12:40 作者: 竹報平安
他不知李榕早已回絕過元豐帝的提拔。
李榕捕捉到他話中意思,反過來問他:「是誰許諾你三年後回京?」
韓豐年眼神飄忽:「沒有啊,大夥不都是如此麼,來守幾年就升遷回京,只是你守的格外久。」
他索性央求李榕:「你調我去守金礦唄,我在礦山腳下躺著,收的油水全給你,我就領個美美的肥差,絕不給你惹事端。」
李榕未置一詞,轉身離開;韓豐年在他身後,跟賴皮狗似的:「要不你調我去旭日城做巡邏唄,我來時經過那地方,感覺甚好,縱使比不上京城繁華,卻也朝氣蓬勃的,酒坊食肆都有,雖是不能尋花問柳,但怎麼樣也比這荒郊野嶺的塞北軍營好啊!」
李榕停下腳步看他,韓豐年嘴皮碰不停:「你是不是擔心小爺跟你搶林沁啊?你放一百個心,我那時是少不知事沒見過多少女人,如今對母老虎已經沒興趣了,有溫香軟玉伺候著,不比挨林沁的降龍十八掌滋味美?你倆的婚事我已知曉,我提前祝你倆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李榕在韓豐年絮絮叨叨的話中回憶起他當年在箭亭外朝他踢出的蹴踘,那時少年雖驕縱,但並非一朵嬌花,腳下力氣勁足,如今少年已長成,看著也是寬肩長腿,並不是弱不禁風的模樣,李榕問:「你那會兒踢我一腳蹴踘的心氣勁呢?」
韓豐年哈哈大笑:「大概都在美人懷中揉捏光了吧。」
李榕卻斂起了神色:「每一個來到塞北軍營里的士兵都要執行五年的巡邏任務,你與你手下的每一個兵都不能例外。」
「還有,」李榕停下腳步,回身看著韓豐年,「不准說我的林沁。」
李榕將韓豐年安排去西邊荒涼之地守通路與關隘,一切都如同對待其他士兵和將領那般,愣是沒給這個名門世家的嫡子開一點後門。
林沁不知哪兒得到韓豐年的消息,在一日晨會後問起李榕:「你明知糟老頭子是給你添亂的,何必把他安排到草原上巡邏,萬一那傢伙捅出什麼簍子可麻煩了。」
她的嗓子好似因為頻頻開會有點沙啞。李榕正低頭翻看今年的《農冊》,頭也沒抬,說:「我看去年外城農田引進了梨苗,這會兒恰好入秋寒涼,你想喝雪梨蓮子湯嗎,可以清肺潤嗓的,是京城那邊喜歡熬的燉品。」
林沁伸手抽走李榕跟前那本《農冊》,繼續說:「要不你調他來旭日城做守城衛吧,我能鎮得住他。」
李榕客氣道:「不必,我自能鎮得住他。」
林沁:「你好像很防著他。」
李榕:「你好像很關心你的同窗。」
林沁抬眸,伸手拍歪他的發冠:「我是關心你。」
李榕低頭扶正自己的發冠,冰冰冷冷的語氣終於有所回溫:「噢。」
誰知,林沁不知收斂,再度把他發冠推歪,李榕眯眼,林沁再推,再推,就去撥她森頭,林沁反擊,兩人一路鬧到小廚室,帘布撩起又落下,光影曇花一現後大多都被擋在外頭,李榕找出燉盅,升起爐火,那人就在一旁搗亂,或是蹲在灶台邊用蒲扇猛搖,將火苗搖得騰高亂竄,灰燼紛飛,李榕用手護著倒進盅內的雪梨蓮子,蓋好盅蓋,只留一個咕嘟冒氣泡的小孔,垂眸瞧見一張灰貓臉,他點了一句:「有人天天就干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
林沁咦了一聲,乖乖站起來。
李榕以為她收手不鬧了,有所鬆懈,取出帕巾,想為她擦面,她忽然一整個猛虎撲食,由他身後抱住他,前頭貪婪的摸腹肌,後頭瘋狂把一臉灰抹到他潔淨的束衣上。
李榕低頭,她手心居然藏了兩把灰:「乾的很好。」
林沁終於猖狂的笑了出聲。
片刻後,兩人各自換了身衣裳,飲完湯食。
沁沁公主發出邀約:「一會兒我們去集市逛逛嗎?」
李榕:「公事都處理好了?」
林沁:「還有一些,留到晌午後看。」
李榕矜持的答:「那好吧,我答應你了。」
集市較之去年更為繁鬧與擁簇,如同一個被塞得不能再滿的箱子,林沁說:「等羅加城建好後,我們就把細軟金銀這些商貿遷去那邊的集市。」
李榕:「嗯。」
一隊載滿中原貨物的商隊由客棧駛出,悠悠揚揚,女人蒙著面紗,腳系銅鈴,男人裹著頭巾,還有好些坐在貨物上的孩子,為首的男人揮鞭趕著駱駝,起程離開旭日城,人潮隨之如海潮般向兩邊分涌。
李榕輕輕勾著她手,將毛毛躁躁的她拉到街道邊緣。
林沁認得他們,是當年遭受沙塵暴困擾時躲進旭日城的車師人,他們是旭日城迎來的第一批客人,她在旁邊熱情的同他們打招呼:「嘿——」
為首的男人拉停駱駝:「林沁,許久不見。旭日城建成才幾年便發展的如此之好,我真是羨慕你們。」
林沁詫異道:「你如今的漢語說的比當年好很多啊。」
男人沉斂的笑:「車師是小地方,又到處是沙漠與戈壁,不比你們塞北和中原,我們想來通商,自然是要學好漢語。我還給自己起了個中原名字,車爾廷。」
車爾廷目光朝林沁身旁挪:「他是?」
林沁屈拳咳了聲,帶著一種隱秘的得意勁兒答:「他是執掌塞北軍營的五節將軍,也是我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