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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12:40 作者: 竹報平安
當孩子王她當得好,讀書識字她學得好,管理旭日城她管得好,人生於她而言沒有難事,好像做什麼都很輕鬆,都能成功,唯獨李榕像一把溫柔刀,她不知道該怎麼握。
林沁托腮問茶花:「你到底還會不會開花了?」
只剩青稈的茶花沉默著沒有給林沁任何回答。
阿爾斯楞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殘秋軍營休假結束,他由旭日城回到軍營,直接找到李榕氈包,進去問他:「你知道我妹小時候最愛幹什麼事嗎?」
李榕搖頭。
阿爾斯楞束衣一脫,露光膀子,向李榕展示自己青青紫紫的身體:「她最愛打我。」
李榕在喝茶,他平靜的問:「你做錯什麼事令她這般生氣?」
阿爾斯楞對著他偏幫偏到羅剎國地界的兄弟直翻白眼,喘了兩口粗氣:「滾啊,她就是沒事找茬兒,故意跟我斗。她跟你處一塊兒後,這臭毛病已經很久沒發作過了,她顯然找到了比跟我斗更有意思的事,那就是玩你。這回捲土重來,氣勢洶洶。你倒是說說你做錯什麼事令她這樣!」
「移情別戀了?」
「沒有。」
「酒後亂性了?」
「沒有。」
「沒有做虧心事,你為何連著數月不回旭日城?」
李榕神色淡如山間晨霧:「她說跟我在一起很沒勁。」
阿爾斯楞:「她跟你吵架呢。」
李榕:「她提了分手。」
阿爾斯楞:「你當真了?」
李榕無言,算是一種不言而喻的默認。
「......」
阿爾斯楞起初還繃著笑,雙肩逐漸抖動,最後乾脆放聲大笑。
「李榕啊李榕,我在梳垂髫光腳丫在地上跑的年紀就知道姑娘生氣要哄,你讀了那麼多年書,還是狀元,又當將軍,居然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李榕有過片刻愣神,他仔細回憶過往所學,仍是無法從中得到答案,他體面的問:「你是從何處習得的道理?」
阿爾斯楞理所當然的答:「我阿爹阿娘啊。他倆也就是老了折騰不動了,我娘年輕時,脾氣比林沁有之過無不及,全靠我爹把她當寶捧,我天天看,這不就會了嘛!」
李榕:「......」
日上三竿,阿爾斯楞回自己氈包睡覺了,李榕收拾了一番,拉開雕花木櫃,將那未送出的魯班盒子揣進衣襟,去參加孛日帖赤那的婚宴。
孛日帖赤那與林沁同齡,今年十七,李榕還記得四年前的冬日,他追逐林沁離開塞北的馬車,向她真情告白的場面,林沁沒聽見,但李榕耳尖聽到,年少時因為崇拜產生的喜歡在離別的眼淚與胡族人瀟灑的生性中吹散,一晃他就已經要成親了。
孛日帖赤那站在前門,與李榕友好的攀談幾句;李榕遵循中原習俗,給他包了紅紙封好的禮金。孛日帖赤那沒推卻,爽快的收下,雙方交握手時,他帶著善意,小聲說:「林沁在裡面。」
李榕點點頭,謝過他,然後進去。
他年少時的夥伴們都在前院幫忙,賓客盈門,李榕一眼捕捉到那抹俏麗的蹤影,她應當是怕搶新娘風頭,所以穿了一身黑藍胡衣,前襟系盤扣,腰肢處一抹藍色綢帶,如魚般滑溜的穿梭在人群里,耳垂上的長蘇帶綴飾在她動作間搖曳,她遊刃有餘的交際,時而與客人碰碗,仰頭飲酒,時而歡笑,唇紅齒白,笑顏明媚,通達嘎說林沁很閃耀,李榕認同,可不是閃耀麼,不然怎麼只看得到她了。
林沁似是感知到什麼,將手中的奶壺放在桌台,手指搭在桌台邊緣,悄然挺直了身姿,但她沒有回頭。
李榕不疾不徐的走上前,熟悉但許久沒聞到過的清冽氣息蔓延開來,戳林沁肩膀:「我來了。」
林沁慢慢說:「你找個地方坐吧。」
李榕問她:「你坐哪兒?」
林沁說:「我可能有些忙,要招待客人,等會兒還要接親。」
李榕說:「沒事,我等你就好了。」
林沁臉有點紅,許是忙活的累的,她淡定的點頭,給他指了個位置,門口多蘭已經在催她接新娘子,她應了一聲,快步走出去,遠離了喧譁後,她徒然猛順兩下胸脯,大口喘氣,拉起多蘭的手就往草原上跑。
多蘭貼著林沁掌心間一片濕濡,奇怪道:「你怎麼出汗了?」
是啊,已經是秋日尾巴,即便沒下雪,也是涼風簌簌,不該出汗的。
林沁說不出口,她怕李榕要順著她上回氣死人的混帳話來說分手的。如果他這樣說,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
作者有話說:
吶,她說分開的話,他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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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和好
我的公主。
艾麗是林沁他們去迎親的新娘子, 穿著美麗的胡服,濃密的墨發里點綴有拇指大的紅寶石,頭頂高高的氈帽, 徐徐款款的在一眾親友的隨同下走進孛日帖赤那與她共同擁有的婚房內,氣氛高漲, 豪爽的胡族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烈酒,為新人助興, 李榕嘴角掛著笑, 沒動手邊盛滿的酒杯,餘光里, 林沁悄然走到他身旁, 坐下了。
很快, 篝火升起來, 有人拉起馬頭琴, 琴弦上流淌出雀躍的音律,有人彈起雅托噶,急促熱烈的鼓點仿若一陣東風將篝火吹往男男女女腳下,要將夜晚燃燒,他們起身,走進篝火,在砂石地上點著氈靴扭著胯, 慶祝新人成親, 也慶祝這個美麗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