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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12:40 作者: 竹報平安
她甚至可能見不到他人,很快就會移情別戀了。
他許久許久沒有言語,林沁跨過隔在兩人之間的矮門檻,推著他走:「離別不說挽留,你別磨蹭了,有事信里告訴我!」
他們在巷口分別,李榕說:「沁沁,你回去吧,外頭冷。」
林沁瀟灑揮別,氈靴輕輕走過幾步,然後蹲在清晨無人的巷子裡,哭了。
太難過了!
作者有話說:
哦~~~榕哥兒現在是雙重的懷疑,懷疑自己,因為他一路都沒敢愛過誰,懷疑林沁,因為他其實從小就很缺愛,沒有人真實的熱烈的愛過他;而沁,有沒有可能在她心裡以為李榕已經承接了她拋出的橄欖枝?(不是我想寫旁白,我就是抒發一下,忍不住>.<)
第34章 打架
牽我的手。——這是不可以的事。
大抵林沁生命中最難以啟齒的時光, 是執著等待李榕回信的日子。
西廂房內盞燈亮著,少女赤足坐在交椅內,略微前傾, 手指狼毫,靜心寫下自己在京城所經歷的大大小小的事, 從今日打了張家那小子,到明日在巷子裡救下一隻奄奄一息的小狗, 取名李榕;張斯樾出的小考從末等記到甲等;京城的大街小巷由正陽橋走到白塔寺;街邊小食由驢打滾寫到糖葫蘆……一切有關於她的生活都往塞北寄去, 並真誠期待來自他的回信,畢竟他答應過她, 他們還拇指對拇指拉過勾。
可是沒有回信, 總是沒有回信。
寄信的信局在城南, 去一趟要走一炷香時間, 那裡總是擁擠, 林沁擠到前台,將裝信的竹筒和寄信的路費壓在老闆娘眼皮底下,問:「還是沒有我的來信麼?」
老闆娘轉身清點過信件:「小娘子,的確是沒有你的來信。」
半年了,林沁由信局出來,盛夏太陽刺的她眼睛又紅又疼,她低頭摸了下滲出眼眶的淚花。
他就是沒看上她唄。
這番脆弱模樣恰好被一同在尚書房念書的韓家公子瞧見了, 他新奇又震驚:「天吶, 原來霸王花也會哭的。」
林沁自覺難堪, 不搭理他。
韓豐年跟在她身後:「你別走啊, 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我給你去找場子。」
林沁癟嘴:「我看上的天鵝跑了, 你能把他捉回來嗎?」
韓豐年忽然就道:「世上男子比蟾蜍多, 他不理你,我理你啊,」他瞥她,「起碼我不會讓你哭。」
林沁極淡地看他一眼:「你願意隨我回塞北麼?」
韓豐年不可思議:「你瘋啦,男娶女嫁,你還想我跟你回塞北?那什麼荒蕪之地?我是萬萬不願隨你去的,也沒這樣的習俗,在我們中原這兒,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得隨我。」
林沁站定,她手真的很癢。
韓豐年朝她比出一根食指:「哥哥疼你,你只要生一個兒子繼承我家爵位就——」
林沁一拳揮在韓豐年臉面上,拳風呼嘯過後,韓豐年終於安靜了。
林沁返回信局,將尚未寄出的信取了回來。
就算是把信餵狗,她也絕不再給李榕寫信了。
深秋時候,京城的信使抵達塞北軍營派發信件。
李榕恰似不經意的在營外徘徊。
那信使見他,稟告道:「李將軍,沒您的信。」
「沒我的信,……可是京城到塞北的信使有事耽擱了尚未抵達軍營?」
那信使奇怪的看了李榕一眼:「由京城到塞北的信使不就是我麼?」
他只當李榕是貴人多忘事,將寄往軍營的信件派發完後騎馬折回京城。
李榕在原處站了許久,直到阿爾斯楞喊他夜裡去巡邏了,他才回過神,原來天已經黑了。
他取落別在腰間的紅臉鬼面具,戴在面上,無人再能窺見他的容顏。
他想起初來乍到,軍營休假的夜晚,有不少年輕力壯的士兵都會跟姑娘回家過夜,唯有他跟在軍營里生根發芽了似的,沒挪過窩,阿爾斯楞惋惜他今日回絕了阿木爾的邀約:「她今日點了你,不代表喜歡你,她只是想享用你,這種好感比宣紙還薄,天亮以後,人家送你出門,你們就結束了,你要是把餘生都同人想好了,鄭重又鄭重,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李榕看了阿爾斯楞一眼,沒有回應。
阿爾斯楞手往李榕身下抓:「我看看你是不是不正常——」
李榕蹦出三尺遠,紅著臉跑走了。
或許他就是阿爾斯楞口中那個天大的笑話。
可虛無縹緲的短暫美好,還不如未曾擁有,再沒什麼比擁有後失去能令人難受。
......
元豐十六年,京城迎來了罕見的暖冬,不下雪,反而時常下雨。
林沁絕非有意打探李榕行蹤,學業繁忙,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想起李榕了,縱使是偷偷想念了又能如何?他不搭理她吶。
是張斯樾放課後提了一句:「阿榕一會兒來公主府,你一塊來麼?」
……他回來了,居然連聲招呼都沒與她打,她竟是要從別人口中知道他的下落。
林沁怔然,而後朝張斯樾搖搖頭,獨自出宮。
外頭下雨了,眼前灰霾霾一片。
抵京一年,林沁已經不會再如身處羅加城時那般肆意的淋雨玩水,她學會了撐油紙傘在雨中前行。
雨水在她腳邊綻開一圈圈漣漪,林沁忽然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