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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12:40 作者: 竹報平安
    相較之下,飯桌上另兩個男人可謂是細嚼慢咽,規矩斯文。

    宋肖無意瞥到李榕手背,關心的問:「榕哥兒的手怎麼了?」

    李榕右手的血痕結痂了,在白皙的虎口處十分招眼,多虧了林沁咬他時是認真下死手的。他沒抬頭,也沒瞧林沁,用握筷的右手慢條斯理地伸至宋肖眼皮底下,夾了一筷子蛋餅:「小貓撓兒的。」

    林沁停下用膳,她必須要糾正:「是大老虎撓的。」

    烏雲娜林沁大老虎!

    宋肖奇怪:「這京中還有大老虎?聽著可怪駭人的。」

    李榕淺笑:「許是有吧,反正今日是小貓兒撓的。」

    林沁皺眉:「大老虎。」

    李榕耐心:「小貓兒。」

    「大老虎!」

    「小貓兒。」

    宋肖聽了半晌,琢磨過味兒來,安撫林沁道:「他瞧不起你吶,你快多吃些,明兒就能長成大老虎了。」

    宋肖同時腳下一抻,踢到李榕靴處,李榕悶笑著收斂起來,勺一滿勺餛飩雞給林沁:「好唄,你是大老虎,我是小貓兒。」

    「你好像是不情不願。」

    李榕看著她,徐徐的:「喵嗚~」

    林沁忍不住笑了:「哼。」

    她低頭用膳,一碗飯見底,起身去小廚室添飯。

    李榕看著她背影,莫名來了句:「這麼能吃,我回去得好好掙軍功漲俸祿了,不然以後要養不起她了。」

    宋肖感慨:「這胡族的女兒到底和京城的女兒不一樣,我幫城裡好些個富貴人家駛過馬車,那些人家裡的女兒講究身段苗條,婀娜多姿,時常連飯都吃不飽,風一吹都要倒,還以此稱美。」

    李榕臉一黑:「那不是養瘦馬麼?」

    「沁沁可不能這樣,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林沁由小廚室出來,見兩人交頭接耳,老遠就拔高了聲量:「李榕,你在偷偷說我什麼壞話?」

    李榕淡淡瞥林沁一眼:「說你壞話怎麼了?」

    林沁當時就怒了,放下碗筷要打李榕,李榕邊笑邊躲,把人鬧生氣了又哄回去。

    飯後,兩個男人在小廚室,宋肖說他:「你可真欠吶。」

    李榕抬起頭,臉上赫然是幾道新鮮的抓痕:「……」

    宋肖哈哈大笑。

    第32章 夫妻

    你們夫妻感情真好吶。

    林沁這頓飯吃的太飽了, 肚子墜脹,躺在床上怎麼都不爽利,徒勞的蹬了蹬腿。

    李榕敲敲西廂房門:「沁沁, 我要回去了,你不送一下?」

    裡頭林沁蓋好被褥:「反正你明兒還會來的。」

    宋肖搖頭:「怪事, 一刻鐘前還生龍活虎的。」

    李榕想了想,耳朵後頭偷偷泛起紅, 他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個月比之前還早了兩日,是來京後水土不服麼?

    他問宋肖:「家中有月事帶麼?」

    宋肖整個就是不懂:「什麼帶?」

    李榕覺得自己要熱熟了:「月事帶, 就是女子來葵水時用的貼身物件。」

    宋肖突然渾身都不知該往哪兒擺:「您覺得我可能有麼?」

    李榕咳了一聲, 只能去巷子裡其餘人家借, 結果被兇狠的罵了回來:「流氓!」

    宋肖由正房裡翻出幾塊閒置的布匹, 給林沁先墊在床榻上將就著過一夜。

    太傅府邸內, 李夕顏院子裡的盞燈還亮著,李榕親自討教她怎麼縫繡月事帶。

    李夕顏歪腦袋看他:「哥哥,你是有心儀的女人了麼,可這事兒是不興送月事帶的,送了會挨巴掌的。」

    李榕紅著臉解釋了好一番:「……哥哥下回帶你見見她,是一個直爽可愛的小姑娘。」

    他們趁著月下無人去倉庫挑撿布料,回來以後, 李榕坐在李夕顏身旁, 虛心學習炭筆描邊, 剪裁, 縫繡, 裝棉絮……

    夜半三更, 桌上燭火燃燃, 李夕顏已經躺床上了,留李榕繼續拿著繡花針奮戰,饒是他已經足夠細心,手指依然因生疏而被針尖挑破了幾個口子,趁李夕顏沒睡著,他問:「夕顏,哥哥也給你做一些月事帶備著好不好?」

    李夕顏翻了個身,留給他一個後腦勺:「不要,哥哥繡的好醜。」

    李榕:「……」無妨,另一個馬大哈應當不會嫌棄他在工藝上的欠缺。

    京城天明,用黑色方布打包了滿滿當當的月事帶送往宋肖家。

    他坐在正院的飯桌上飲宋肖清晨提回來的豆汁兒,仰天嘆:「繡月事帶比帶兵巡邏還累。」

    宋肖只笑:「習慣成自然。」

    他在東廂房歇息到晌午,被林沁喊起來用午食。

    正月初二,已經有不少店鋪開門迎客。

    林沁想去書肆,置辦一些上學需要用的筆墨紙硯和書冊。

    李榕帶她去的棋盤街,京城裡文墨味兒最重的地方。

    棋盤街上的大多數書肆都尚未開張,街上人也不多,崇文書肆的店小二在給木柜上的書籍除塵時迎來了新年的第一對客人。

    店小二殷勤的介紹著自家種種精美的文寶。

    林沁打斷他:「你不用給我說這些,我要整百張宣紙,一根狼毫,一塊石台和一方墨硯,都要價最便宜的那種,不要貴的。」

    李榕低頭說:「也可以要貴的。」

    林沁搖搖頭,她早就由歐陽無忌那裡知曉筆墨紙硯的貴重,許多人並非不願意念書考功名,而是根本念不起書,考不起功名,她不願在此處鋪張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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