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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12:40 作者: 竹報平安
    阿爾斯楞:「......」

    李榕低頭握拳偷笑。

    一旁烏日更達來含蓄地看著自己贏來的綢帶,想著這些也沒什麼好炫耀的,因為林沁就跟托婭一樣,不會接招,阿爾斯楞太過年輕,沉不住氣,這樣不好。

    阿爾斯楞也意識到了跟林沁這個人就是雞同鴨講,她是寧死都不會吹捧他一句,終於消停了。

    林沁手抓飯吃一半時,許是終於明白過來,手指阿爾斯楞,大聲道:「我知道了,卑鄙小人,你就是故意想用汗熏我!」

    她就說怎麼這般奇怪,忽然要她數數。

    阿爾斯楞:「……」

    烏日更達來:「……」

    李榕笑得可樂了。

    林沁這才留意到,他脖頸處空無一物,白皙的皮膚下,有淺淺的青絡因他的笑而浮出。

    「阿哥,你今日一場摔跤比賽都沒贏嗎?」

    這話可說不得,李榕是驕傲少年。

    「贏了的。」他輕答。

    「可你沒有五彩綢帶。」她疑惑。

    「這小子清高,贏了以後拒絕了所有姑娘送上來的五彩綢帶。」阿爾斯楞插了一嘴。

    李榕斂了神情,正色說:「我來本就只是為了在摔跤比賽中與同僚切磋技藝,收姑娘送上來的五彩綢帶,不合適。」

    天,他簡直是古板沉腐,中原男人都是這般嗎?

    林沁不知道,但林沁有點高興。

    林沁爪子一本正經地拍在李榕肩上,收攏捏捏,就像他老捏她手那般,掌心下是他結實的肩膛,徐徐吐道:「阿哥,潔身自好的男人會有好歸宿的。」

    李榕沒來由想起這小傢伙給孛日帖赤那系的那根綢帶,碧玉色的,如新生的嫩芽一般,蓬勃生機,而孛日帖赤那全然是一個少年情竇初開的模樣。

    林沁呢,林沁特意打扮過了。

    李榕慢條斯理的用完膳,回絕了阿爾斯楞邀他一塊兒去篝火堆邊跳舞的邀約,那些男男女女,熱鬧至極,他仍是一句:「不合適。」

    阿爾斯楞只當他不解風情,走了。

    與林沁分別時,他忽而道:「明日你去看我比賽吧,別人送的綢帶我不收,但是阿妹的我可以收。」

    林沁激動到在夜裡在床上打滾,咯咯狂笑,猛虎蹬腿。

    忽然,肚子好似突然被扯了一下,她嘶得皺了眉,停下翻滾,又沒事了,隔了好一會兒,她緩緩閡起眼,睡著了。

    天明了,草原上空是遼闊無垠的藍,摔跤場上揮汗如雨,力量涌動,充滿雄性鬥爭的氣味,林沁在場邊拿綢帶,她問李榕:「阿哥喜歡什麼顏色的?」

    「都行。」

    林沁什麼顏色都拿了一根。

    李榕在摔跤場上讓林沁見識到了什麼是厲害,無論是多壯碩的漢子,在他跟前都跟笨拙的斷根樹似的,招招打在準頭上,一撂就倒,一折就呼痛,一分力都沒浪費。

    他是這樣的遊刃有餘,逐漸吸引了眾多姑娘的目光。

    阿爾斯楞在場裡,他也要和李榕比上一比:「你今日挺認真的啊。」

    李榕鬢邊有細細的汗,他朝某一處抬下巴。

    阿爾斯楞順著瞧見佇在那頭的人,林沁在場外看著呢。

    兩個男人相互碰了對方的牛皮坎肩,都不想輸,斗得格外激烈,阿爾斯楞被摔在草地上時,林沁感覺腳邊的地都抖了抖,她覺得他一定摔得很痛,可是阿爾斯楞下一瞬就用腳將李榕勾纏到了地上,一個翻身,橫臂鎖向李榕脖處。

    李榕迅速朝外滾,一躍而起,反身擒拿住阿爾斯楞,周圍低呼,有人為這樣精彩的招式對壘鼓掌。

    林沁漸漸看得入迷,這才是摔跤,嘖嘖,昨日孛日帖赤那簡直是村口小孩過家家,他什麼都不會,還是得多學著點。

    最終,李榕贏下與阿爾斯楞的摔跤比賽。

    他走出來,有一滴調皮的汗由頸側墜下,淡淡地滑過他腹上肌肉的線條,沒進肥褲之中。

    林沁盯著,好想變成那滴汗珠,輕輕的撫摸他......

    有手裡拿著綢帶的姑娘躍躍欲試,上前搭訕李榕。

    他婉拒,眼皮抬了一下,捉住林沁。

    「還發什麼愣,過來給我系綢帶。」

    林沁蹬蹬過去,揣著一堆顏色的綢帶,他膚白,她挑了一根暖黃色的,他低下頭,這樣她不用踮腳就能給他系上綢帶。

    暖黃的綢帶系了一圈,風吹起來,綢帶拂動,如一串長長的藤花,襯得他比往常還要溫柔,他有一雙深邃的眼,看著一個人時,會讓人誤以為他含情脈脈。

    就像現在這樣。

    林沁想光明正大的看他,可又怕被他發現點什麼隱秘的情愫,只好挪開。

    她氈靴踢草,向他提要求:「你們中原人講究禮尚往來,一會兒我要參加騎射比賽,你給我系綢帶。」

    這像林沁會說的話,比賽都沒有開始,她就篤定自己能贏了。

    在京城,富家女兒是不會在太陽下淌汗的,哪怕是乾朝這一輩的王孫公子連連個箭都要躲在箭亭的陰涼里,女兒家尚且有被束之高閣的無奈,可王孫公子的墮落是自甘的,李榕記得在很小的時候,父親曾告訴他,乾朝的江山是由馬背上打下來的,可他那個父親,早已多年未騎馬,韁繩先是落了灰,後是壓根兒不知被遺忘在何處。

    但草原的女兒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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