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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3:16:14 作者: 今天全沒月光
    祁汜忽然笑了,彎起眼睛看著余歸橈,然後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余歸橈頓了頓,撐起身,直直地看著祁汜,過了幾秒,然後道:「好吧,我不問了。」

    余歸橈往後面退了些,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祁汜半撐起身,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余歸橈便低下頭,輕輕吻在了他的脖子上。

    余歸橈用的力氣並不大,但比起祁汜親他的喉結,這更像一個吻。

    「不喜歡就不紋了。」余歸橈退開,垂下眼,淡淡地看著祁汜,仿佛在說另一件事,「不要也沒關係,但別讓自己疼。」

    第68章 第65章 庸人的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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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上海已經快將近一個月,祁汜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幹,但實際上工作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而他也一如既往地幹得很好。

    余歸橈從回國之後,就開始進入忙碌期。

    ——這也是祁汜聽付京業說的,不知道為什麼,上次同學會後,付京業明明沒和祁汜見到面,但卻忽然對祁汜很熱情,幾乎是事事關心。

    據付京業所稱,現在余歸橈也回來了,大家兜兜轉轉,還能保持聯繫不容易,實際上關係應該再更走近一些。

    道理雖然沒錯,但付京業向來不是這樣的人設,他心血來潮的熱情搞得祁汜很不習慣,同時又覺得不太好意思。

    按照付京業說的,余歸橈很忙,他在智利僅僅一年有餘,卻做了別的天文學家往往花十年才能完成的事情。

    回國之後雖然是成果的總結期,但余歸橈卻需要到處進行交流和匯報。

    這雖然是余歸橈最不喜歡的工作,但此次成果確實將我國南半球的天文觀測推進了一大步,而這一塊向來是國內研究的短板。

    但就算如此,祁汜仍然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余歸橈的消息。

    和付京業差不多,也是同樣的離奇,違背余歸橈的習慣,這些消息往往沒什麼實際內容,有些時候只是匯報天氣,有時候是分享口感一般的工作餐,有的時候就是問祁汜在做什麼。

    但好在,言語間仍是冷冰冰的,是余歸橈的樣子,因此祁汜也沒有太不習慣。

    祁汜並不遲鈍,相反,他對感知這些事情有異常的敏感,可是他自己都想不清到底想要什麼,因此也無法判斷余歸橈的用意。

    實際上,在很早之前,旁觀一切的祁潯就曾對他說過,即便真的有可能和余歸橈在一起的一天,她也極度懷疑祁汜不會邁出那一步。

    因為祁汜實在是太缺乏安全感了,他的感情太久了,也太重,變成了某些深沉卻又凝滯的東西,難以流動前進。

    祁汜大概不敢去擁有,也沒想過能永遠擁有。

    更何況他和余歸橈從來都不是是否要在一起這麼簡單的事。

    兩個人的歲月,感情,友誼,心事乃至志向。

    全都血脈相連。

    余歸橈離開的一年裡,除了那一次在山頂的通話,他們沒有任何聯繫。

    祁汜有的時候在深夜想起某個地方陽光普照,便很想拿起手機,走到窗台上,撥通一個號碼;但他往往只是空空地對著屏幕看上很久,發一會兒呆,然後就將手機放下。

    如果只是因為地理距離的縮短,就讓他們的關係產生改變,就連祁汜自己都會看輕那些在夜空下獨自枯坐的時間。

    他會想清楚自己要什麼,而他再也不會勉強。

    「沒關係的,我不再……」祁汜如同自言自語一樣,只是最後幾個字被他吞下。

    祁汜關掉余歸橈給他發來的天氣消息,坐了一小會兒,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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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院為了迎接余歸橈回來,幾乎用上了領導級別的最高待遇,但是在余歸橈回來之後,研究院幾乎也物盡其用,沒少使喚他出去。

    余歸橈回來不到一周,就開始長途出差,他在外地呆了將近一個月,跑了十幾個地方,而他有好幾次在上海周邊打轉,但就是沒有時間前往。

    最後一站,在紫金山開學界年會,之後余歸橈便終於可以回北京,開始進入他的歸國小長假。

    然而,就在大家都在等著結識這位學界的天才新秀時,余歸橈卻推掉了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應酬。

    他買不到合適的機票,就臨時買了高鐵票。

    從南京坐到上海,余歸橈短短地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才想起自己並沒有告訴祁汜自己要過來。

    余歸橈清楚,或許也並不是忘了,而是自己潛意識中排斥了做這件事會帶來的後果。

    他擔心祁汜並不想見他,因此宣告自己忘了之後,便將它遺忘在了大腦的角落。

    余歸橈從車站打車到祁汜的公司樓下——仍舊要多虧付京業,他才能知道確切地點。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儘管寫字樓上稀稀疏疏地還亮著燈,但余歸橈並不覺得自己能夠這麼幸運。

    上海入夏比北京要早很多,濕潤的晚風帶來潮乎乎的氣息,天氣卻又沒有那麼熱,風中還帶著樹冠間流動的香味。

    北京到了晚上一樣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中卻往往有落寞之感,好像喧譁中夾雜著平地的哽咽;而上海,連霓虹都如同城市的水波,柔軟卻又帶著慵懶的貴氣。

    余歸橈在樓下的長椅中坐了一會兒,他在高鐵上作了這幾天的會議總結,又在計程車上回復了幾封學生的郵件,現在實在已經無事可做,也不想再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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