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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3:16:14 作者: 今天全沒月光
    祁汜坐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著安芸,可沒過幾秒就繃不住了,彎了彎眼角,露出貌似無害的笑容,「學姐,我真的不去了,之後你來上海我再單獨請你吃飯。」

    送走明顯還想打聽打聽八卦的安芸,祁汜回到辦公室,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機劃開。

    並沒有新消息。

    但祁汜點開付京業的頭像,又將最下面的對話框讀了一遍——

    【晚上七點,素苑,二樓】

    不足十個字的一句話,但祁汜卻覺得自己就像青年阿茲海默一樣,也不是記不住,但就是需要點開確認好多好多遍。

    他長嘆了一口氣,又將對話框往上徒勞地拉了拉,希望能夠刷到付京業發來新消息,建議他去或者不去,隨便什麼都行。

    可是他們果然八字不合,付京業連這樣的舉手之勞都不願施與。

    祁汜感覺自己的手指徒勞地在屏幕上劃上劃下,點來點去,可並沒有人在意他此時的複雜的心情。

    祁汜將微信上上下下地翻了一遍,翻完之後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將手機放在抽屜里,不再看了,打開電腦開始策劃和安芸商議後的細節安排。

    然而只是過了片刻,電腦上的表格不過只多了兩行,祁汜又將抽屜打開,拿起手機,重複了一遍十幾分鐘前剛剛做過的事。

    然而結果還是一樣。

    祁汜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從昨天付京業忽然來電之後,他就一直在循環這個過程,身體都快形成肌肉記憶,但是腦子裡還是無法理出頭緒。

    從余歸橈走後已經過了一年多,而祁汜和付京業也已經很長時間不聯繫了,但沒想到每次一聯繫,付京業就會給他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祁汜退出和付京業的對話,盯著最上方的一個頭像看了一會兒,也沒做什麼,又將手機重新放回了抽屜里。

    -

    北京,朝陽。

    晚上七點一刻,包間裡坐得滿滿當當,付京業一會兒焦躁地將手機拿出,一會兒又放回口袋裡,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坐在他旁邊的人看到了,有些好奇,笑著道:「是余歸橈到了嗎?」

    對面的女同學看到了也調笑道:「你們關係真好啊,從小就是,這麼一會兒都等不及啊。」

    「誰等他啊。」付京業隨口回道,不過還是解釋了一下,「他飛機晚點了一些,半個小時前才剛回去放好行李,跟我說會晚一點,不過也應該快到了。」

    一提到余歸橈,只要他本人不在,那麼始終逃脫不了話題的中心,剛剛出聲的男人有些感慨:「我剛看余歸橈上個月發了論文,太牛了,簡直望塵莫及,不過他還挺給老同學面子的,今天剛下飛機,衣錦還鄉啊,就直接來參加聚會了。」

    付京業無奈道:「因為林老師的忌日是這一天,他去年沒辦法回來,不然他何必這樣趕,四十多個小時的中轉航班,我光聽就覺得累死了。」

    余歸橈、付京業,包括祁汜在內的恩師林崇涵,兩年前才因正式退休參加過謝師宴,卻在去年忽然辭世。

    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桃李滿天下,當年他教過的許多學生都出席了葬禮,付京業帶著幾個混的好的,設立了一個以恩師命名的學術獎學金,表彰全國各地投稿參賽的青年學生,白天是紀念活動,晚上就是他們一幫昔日老同學聚在一起,交流近況,維繫感情,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紀念老師。

    林老師走得突然,余歸橈收到消息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趕不回來,而他本身項目進行到觀測秘密階段,也不可能不提前申請就隨意出入境。

    因此付京業得知他將提前回國,便發消息問他要不要來參加同學聚會,余歸橈說來,然而付京業也沒想到剛好趕到他回國這一天。

    祁汜去年也來參加了葬禮,但是並沒有留到最後,從追悼會結束後就走了。

    當時大家還覺得見到他有些意外,付京業倒是早有預料。

    祁汜也是林崇涵的學生之一,雖然最後走的路和絕大多數人都不相同,所以平時並不和大家見面,在這個圈子裡也多多少少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恩師去世,祁汜如果知道了,一定會來的。

    不過在付京業問他明年來不來參加聚會的時候,祁汜倒是拒絕了。

    他說自己也沒什麼認識的人,而且算是個並沒有成才的弟子,實在不好意思每年都來參加以恩師名義舉辦的活動。

    付京業也沒強求,哪怕到現在,他和祁汜的關係也不算熟,平時幾乎不聯繫,但是今年他卻無論如何希望祁汜能夠到場。

    從兩年前以來,付京業的心被一段好奇和糾結的過往折磨得日益抓狂,他大概能夠猜到個七七八八,甚至還旁敲側擊地問過余歸橈,但余歸橈對此惜字如金,好像並不想提起祁汜的事,他們離得又太遠,所以每次付京業每次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多管閒事一把,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只是在半年前,付京業偶然得知原來祁汜是一個人去的上海,便立即忍不住給余歸橈打了電話。

    余歸橈忙起工作來,很少能及時接到付京業的電話;同事說會轉達讓余歸橈回電之後,付京業又冷靜下來,覺得他們之間並非如此簡單,而且無論如何,也不該由他來過問插手。

    於是在余歸橈回電過來時,付京業猶豫不定,只能先旁敲側擊地問他有沒有主動聯繫過祁汜,想探聽一下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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