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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3:16:14 作者: 今天全沒月光
這當然不是實質,余歸橈的宿舍每個星期都有專人來打掃,儘管祁汜已經很長時間沒來,但房間裡面依然是窗明几淨,風把桌前的帘子輕輕吹起,像一面整潔而清白的帆,
余歸橈進了房間,把行李箱靠在沙發旁,隨意地看了一眼,忽然頓了頓,轉過頭問祁汜:「你是不是都沒怎麼看書,我的書櫃好像沒怎麼動過。」
心臟猛地一緊,祁汜登時怔住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忽然有些害怕開口,而余歸橈繼而道:「最近很忙嗎?」
祁汜下意識地想要回答否定的答案,又感覺自己是個卑劣的騙子,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含糊其辭地道:「還好。」
余歸橈沒有深究,他點點頭,從書柜上抽了幾本書遞給祁汜,「如果這幾本沒有看過,最好抓緊時間補一補,下周這本的作者要來這邊訪學,我認為很有必要聽一下。」
祁汜抱著幾本書,想要苦笑,不知是要先告訴余歸橈,普通人的閱讀速度根本不可能兩天內讀完這麼多本;還是更加直接地告訴余歸橈,自己還有別的事要做。
忽而,余歸橈好像想到了什麼,他轉過來,有些疑惑地道:「之間我告訴你的一個實驗室宣講你是不是也沒有去?後來我問了師兄,他說並沒有人拿著我的學號進會場。」
余歸橈慢慢地從窗邊走到祁汜跟前,風仍在後面輕輕裊裊地撩動床簾,盛夏的眼光把整個房間都照得很亮,但祁汜好像還是能夠看到書櫃在地板上斜投下來的陰影,呈一條帶狀,余歸橈走過來的時候踩到了那處陰影,但是掠過了它,然後走到自己面前。
——他有些不解,也有一點殘忍的天真,祁汜都明白,余歸橈從來沒有多餘的話語,他的話就是他最表層的深意,他只是在疑問。
那麼多具有矛盾的東西,在他身上卻總是那麼相得益彰。
余歸橈微微蹙著眉,停下來看著祁汜,繼而問道:「祁汜,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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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有點短但是太困,明後天都有。感謝大家等!
這個世界瘋狂、沒人性,腐敗;您卻一直清醒、溫柔、一塵不染。
——[法]弗朗西斯科.薩岡
第26章 第26章 金箔的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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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祁汜看著余歸認真的神情,不知道說什麼,頓了頓,繼而小聲道,「最近學校的事情比較多。」
余歸橈的眉頭越皺越緊,他不贊同地道:「祁汜,決定是你做的,我沒有一定要……」
「我知道!」祁汜甚至有點惶急地打斷了他,他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沒有半途而廢,我只是……」
祁汜頓了頓,然後才有些艱難地開口,「有很多東西……我學不會……」
說出這句話,祁汜好像仿佛全身頓時輕鬆許多,他想像自己的身軀是一把攏起的筷子,忽然間被抓住自己的手掌一松,就這樣噼里啪啦地砸落下來,全部砸在最無法面對的眼前,砸得他形銷骨立,卻又直白乾淨。
然而,余歸橈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他只是看了祁汜幾秒鐘,臉上毫無波瀾,繼而,祁汜聽到他緩慢地道:「怎麼會呢?」
直到很久之後,祁汜學會了諒解,學會了感受,也學會了和解和不再自怨自艾,儘管他從未進入過余歸橈所在的世界,但他變得能夠理解余歸橈的表情和話語。
余歸橈甚至並不傲慢,也稱不上嚴厲,只是哪怕他盡了全力,哪怕對祁汜給了別人永遠無法分到的溫柔。
他也只是不懂而已。
可是他本來也不必去理解這些。余歸橈眼睛裡有一層又冷薄又深邃的光,他認真地看著祁汜,微微地蹙著眉,語氣卻是平和的:「怎麼會學不會呢?只是你沒有認真罷了。」
祁汜微微地張著嘴,腦子裡一時間掠過很多的話,但是後來都忘掉了,只留下一片模模糊糊的空白。
余歸橈看著他這一幅狀況外的樣子,認為自己似乎還是該嚴厲點,便將聲音放沉了一些,「祁汜,認真一點好嗎?我不喜歡不守信用的人。」
兩個人相隔的距離只有半米,相互站在一起對視的時間也只有幾秒,但是祁汜感覺這一刻被延得好長,無論是在當下,還是在以後的回憶中。
祁汜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天,只能非常微弱地點了點頭。余歸橈見狀嘆了口氣,有些失望地道:「你到底偷懶了多久?都在做什麼?」
明明是夏天,祁汜卻覺得自己像被一陣災難的寒風颳去大棚的溫室蔬菜,怎麼樣都覺得身上覆蓋著一層霜。
但他仍是強打起了一點精神,嘗試著給余歸橈列舉他認為還不算那麼糟糕的事——
「我參加了學院裡的志願社團。」祁汜低著頭道,「是一個學姐邀請的,他們人都很好,會教我很多東西。」
余歸橈聽到「教」這個字眼,下意識地想要開口,不過他仍然保持不知全貌不予置評的態度,沒有貿然打斷,只是皺著眉道:「然後呢?」
祁汜仍垂著頭,有些心虛地繼續列舉,「你還記得我小時候和你媽媽學畫畫的事情嗎……?有一次一個學長忙不過來,我幫社團緊急做了活動設計和海報,後來大家都覺得效果不錯……因此後來基本都是我做這些事情了。」
說到這裡,祁汜停了停,有些侷促地道:「我知道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但是這第一次有人讓我全權負責什麼,大家好像很信任我,我不想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