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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3:16:14 作者: 今天全沒月光
在余歸橈的世界裡,大概祁汜永遠是愚蠢而想不清問題的小孩,這世界只有清醒的人配清醒、冷漠的人會冷靜,由余歸橈這樣的神像來主持星星和問題,是最漂亮最乾淨的做法。
而祁汜長不大,他沒辦法閉嘴,他是吵鬧的庸人。
祁汜坐在座位上,忽然就笑了,他緩緩地道:「余歸橈,你在想什麼啊。」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也很可憐啊。」
「為什麼總是你。」祁汜疲憊地嘆了口氣,「為什麼在你身邊總是會變成這樣。」
余歸橈不知道說什麼,沉默片刻,只能道:「對不起。」
祁汜臉上笑意未散,提了提嘴角。點頭道:「哦。」
余歸橈短暫分神,極其危險地在駕駛途中看了祁汜好幾秒,然後將車開到路旁停下,沉默地看了前方很久,繼而轉過頭,認真地道:「祁汜,對不起。」
祁汜閉了閉眼,正要開口,卻聽到余歸橈沉聲道:「並不是這一次,我是指所有。」
祁汜沉默了一小會兒,垂下頭,過了很久後才輕輕地道:「太晚了,我已經不需要了。」
余歸橈嗯了一聲,說:「我明白,但還是想對你說出這句話。」
祁汜默然了片刻,轉過頭,靜靜地看著余歸橈的側臉。
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再認真地看過這雙眼睛了——
時過境遷,余歸橈再次證明他凝視的物理是對的。連戴著同樣戒指的愛人都不是永恆的,余歸橈所深愛的銀河卻是永恆的。他把銀河裝進了他孤獨的智慧里,他的眼睛像深邃、寂靜的黑洞,不同的是光速有幸能夠在其中逃逸,儘管漣漪星星點點,但那的確像溫暖的水流在其中寧謐地流淌。
余歸橈違背了早就應該消失的引力,慢慢地靠近早已脫軌而去的行星。他環過祁汜的背,輕輕把他抱在懷裡,溫柔地嘆了一口氣,重複道:「祁汜,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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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世界結束的方式,並非一聲巨響,而是一陣嗚咽。
——艾略特
修了第一遍更新的錯字(很多orz
從下周開始講從前的事啦。
第21章 第21章 明明那麼多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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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北京。
十月的風吹起來已經是冷颼颼的了,涼氣一絲絲地從縫隙中往骨骼里鑽,祁汜把外套的拉鏈拉到最上面,整個脖子都縮到衣服里也沒什麼用,一推開宿舍門就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今天是十一小長假的最後一天,大多數剛來的新生還對北京這地兒充滿新鮮感,大都撒著歡地出去秋遊,宿舍里沒什麼人,只有范澤坐在床上,支著小桌板,戴著耳機打遊戲。
范澤看到祁汜回來,剛想在語音中罵對面那個傻逼脫口而出的「我操」只發出了個c的氣音,就尷尬地被吞了回去。
他把耳機摘下來,有些僵硬地和祁汜打招呼;「祁汜?你回來了啊,今天沒和他們一起出去玩啊?」
祁汜從兩張並列上下床中的走廊艱難地挪動到自己的柜子前,笑了笑道:「沒有,我去找我朋友。」
他從柜子的最上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書,對范澤道:「剛剛忘了拿東西。」
范澤轉了轉眼珠,不動聲色地道:「你出去學習啊?」
祁汜簡單地嗯了一聲,從床前繞過,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停了一會兒,對著鏡子捋了捋剛才被吹得烏七八糟的髮型,回頭對范澤笑道:「那我走了。」
范澤點點頭,無意義地啊了一聲,在祁汜關上門後就露出了一絲略帶不屑的輕笑。
對面的隊友聽他長時間沒說話,紛紛在語音上問他去哪了,范澤重新戴上耳機道:「沒去哪,剛才我室友回來了。」
回到熟悉的環境內,范澤頓時找到了舒服自在的語境,開著麥和隊友調侃——
「臥槽你們敢相信嗎?我室友居然在國慶最後一天一大早就出去學習,今天早上六點多就走了,不知道為啥剛才又回來了。」
「開學一個多月了,天天都這樣。」
「我們學校是還行,但也不用這樣吧。」
「沒人跟他一起,他根本不跟我們一起走,除了上下課就是圖書館,周末也看不見人。」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范澤突然嗤笑了一聲:「沒針對學霸,不過他就是個復讀生,還不如我們,不知道現在這幅樣子有什麼用,難不成還以為能轉學到清北嗎?」
語音里幾個隊友嘻嘻哈哈地樂成一片,范澤臉上露出了帶著幾分嘲諷、又帶著幾分憐憫的笑容——
「我們都不是很待見他。他這麼上進,又一副誰都看不起的樣子,結果費了半天勁不也和我們差不多嗎?也不知道在那清高個什麼勁兒?」
「不知道,感覺有點可憐,長得也像個小白臉,天天對著鏡子比比劃劃的,真矯情啊。不說了不說了!趕緊下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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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學校後,祁汜費了好大勁才走到地鐵站。
他艱難地上了地鐵,被擠到角落裡,後背抵著冰冷的扶杆,拿出手機給余歸橈發消息——
「剛才有本書忘帶了,回去拿了一下,今天應該到的會晚一點。」
余歸橈沒回,祁汜等了幾分鐘就把手機放回了包里。但他也並未在意,因為這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