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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3:16:14 作者: 今天全沒月光
余歸橈討厭乘坐公共運輸工具,又沒到可以考駕照的年齡,祁汜聽說後便向他承諾等自己高考後一定在暑假學會開車。
等祁汜拿到駕照後,兩個人平時可以租車,由祁汜來當司機,無論是從學校到城區,還是想要出去玩,去哪裡都很方便。
余歸橈不置可否,但當時的祁汜從他的沉默中讀到了一絲妥協的鬱悶。
這大概是余歸橈僅有的一件落後於祁汜的事,但又由於無計可施,只能迫於無奈地依靠他。
因為這一點,祁汜頗感新鮮,寒假的時候拉著余歸橈去遊戲廳模擬駕駛,卻被余歸橈在雙人模式中虐得體無完膚,速度和安全度上都遠遠領先於他,後來祁汜也就消停不再拿這一茬打趣了。
後來余歸橈具體在十八歲的哪一天拿到駕照祁汜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想必一定是滿分通過吧。
余歸橈還在那一年買了車,但祁汜從來沒見到他開到學校過。
而現在,27歲的余歸橈駕齡已快十年,卻載著28歲都還不會開車的祁汜違反交通規則。
時過境遷,心情早已今非昔比,同坐的人依舊不同行,但余歸橈儘管也算載他同路,但到醫院的路程卻比祁汜漫無邊際的回想都還要長。
等終於到達醫院停車場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祁汜也已經從慌亂中平復過來,恢復了鎮定。
祁汜無暇顧及余歸橈也在場,拿出手機給向屹群打電話,想要問他在哪一棟樓的哪一個位置。
然而向屹群卻沒有接電話,祁汜聽到忙音後皺起眉,有些疑惑地又打了一遍,卻還是沒有人接聽。
然後祁汜又撥了一遍,情況也還是一樣,
無人接聽的電話讓祁汜感到有一絲不合時宜的尷尬,他想到向屹群可能這時太忙無暇顧及手機,便打算下車自己去找一下手術室在哪裡。
他之前提過很多次想來醫院看望,但是每次到最後都算了,以至於祁汜到現在也只清楚向屹群的父親在哪家醫院,卻不清楚具體在哪一間病房。
但祁汜沒想到的是,余歸橈也和他一起下了車。
祁汜猜他必定已經推斷出了自己剛剛打電話的對象是誰,但是祁汜沒想到余歸橈還有興趣管這樣的閒事,余歸橈卻沒多做解釋,只是在祁汜肩膀上拍了拍,「我陪你去問問吧,我有個學長在這間醫院工作,說不定能幫上忙。」
余歸橈說話的時候面色真誠平靜,但實際上那位學長工作並不在這間醫院,不過余歸橈能動用的關係遠不止同學這一條,儘管它常常能作最好的藉口。
余歸橈走在祁汜後面,迅速拿出手機給付京業發消息,讓他替自己給這家醫院隨便哪位上層領導去一個電,但叮囑他先不要說得太多。
祁汜先是查詢了腫瘤科的位置,又詢問了路上碰到的護士,終於確定了樓層。
然而北京的醫院永遠是人滿為患,祁汜站在電梯前面,等了半天都看到樓數仍然停留在最高層。
他有些著急,便轉身往樓梯走去,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往上疾跑,等到氣喘吁吁地終於到達樓層,卻發現余歸橈也跟在他身後。
「你怎麼還在?」祁汜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詫異地道,「你不用跟我一起上來的啊。」
余歸橈也連爬好幾層,但沒有祁汜這麼氣喘,他整理了一下呼吸,推開樓梯間的門,緩緩道:「等送你找到病房我再走吧。」
祁汜頓了頓,卻沒有時間再顧慮那麼多。
他第一次來這家醫院,趕到樓層的諮詢台,帶著口罩的護士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著什麼,在忙碌的間隙中分出精力看了祁汜一眼,詢問他要找的患者名字。
祁汜頓時一愣,抿住唇,方才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的焦急忽然就冷了下來,感覺到像被扎了一下,不痛,但是有些無地自容。
他不知道向屹群父親的名字,因此他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余歸橈站在一旁,忽然道:「知道家屬的名字可以嗎?」
一直盯著屏幕的護士聞言也回過頭,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停頓了一下,皺著眉問:「家屬叫什麼?」
祁汜猛地回過神,張嘴開口道:「向——」
「小汜?」
向屹群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祁汜轉過去,看到向屹群穿著工作的西服,神色疲憊,身上風塵僕僕,臉上卻帶著十足的詫異看著自己,「你怎麼過來了?」
祁汜見到他的反應,愣了愣,緩緩道:「你說叔叔情況不太好……」
向屹群走到祁汜面前,微微擋在他面前,對他疲憊地笑了笑,「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媽回去拿衣服了沒有陪房,護士打電話的時候有點著急,不是什麼大問題,醫生已經控制住了,對不起,之前嚇到你了吧?」
祁汜感覺到向屹群的手抓在了自己的小臂上,站得很近,像要將他完全圈在原地。
祁汜被向屹群抓得有點疼,有些怔怔地說「沒有」,隔了幾秒又慢慢地道:「沒事就好。」
忽然向屹群的視線轉了一個彎,身體站直,朝著余歸橈的方向笑著道:「小汜,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祁汜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點了點頭,余歸橈卻已經走了過來,伸出手淡淡地對著向屹群道:「你好,我叫余歸橈,是祁汜中學和大學時候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