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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3:16:14 作者: 今天全沒月光
    余歸橈最是珍惜時間,他也有資格讓別人珍惜他的時間。

    然而,這位在陳玉玉看來恨不得人生只有實驗和觀測的了不起的師兄,在一向只發工作內容的郵件最後卻問了一個頗具有煙火氣的問題,這難免讓她好奇起來。

    鑑於這一點,陳玉玉不忍心讓缺乏煙火氣的余歸橈失望,在回復的時候很是認真看了多家餐廳的點評,最後挑了一個綜合得分最高的發給余歸橈。

    祁汜必然沒有想到,他隨便收拾收拾出門,甚至連臉都沒有認真洗的飯局,余歸橈竟然會帶他來這樣的地方。

    余歸橈所預訂的餐廳在一個胡同的小巷裡,卻霸占了整個院落,院中央栽種了一顆巨大的銀杏樹,和祁汜印象中潭柘寺秋天落滿黃金的那棵有的一拼。

    院子曲徑通幽,還有潺潺的流水聲隱隱縈繞其間,包間之間由翠竹隔開,很是雅靜。

    祁汜看了一眼自己潦草套上的衛衣和有些發灰的運動鞋,發現余歸橈又好好地穿了襯衫,雖然沒有打領帶,但是把扣子扣到了第二顆。

    余歸橈走得很快,好像依舊沒有養成等人的習慣,背影從那棵銀杏樹下飄然而散。

    但祁汜忽然產生了一絲索然的、難以名狀的難過。

    他不清楚其中具體的緣由,只是覺得余歸橈似乎已經習慣走在和他這麼相配的地方,反而讓祁汜感覺到時過境遷的悵然。

    而他自己,仍然不合時宜地跟在這個人後面。

    實際上,倒不是祁汜缺乏基本的禮貌,而是余歸橈雖然向他發送了吃飯地點,卻並未對祁汜額外說明什麼,而祁汜也不會再費心去查找。

    更何況,憑藉祁汜的記憶,余歸橈雖然出身優渥,但向來討厭做一個少爺。

    即便是在以前,他們也很少一起正經地去餐廳吃飯。

    祁汜大學的時候開始在酒吧街鬼混,而余歸橈則常常在實驗室吃快餐。

    好在余歸橈帶著他選定的位置普通,除了靠窗以外並不顯眼,否則祁汜真的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放置自己的手腳。

    侍者微低著頭,恭敬地呈上菜單,祁汜接過來,硬著頭皮翻開,只盼望不要太貴。

    菜單很簡潔,只有三四頁,每一道菜品並沒有標註價格。

    祁汜有點頭疼地一道道往下看,忽然感覺到手機震動了一下。

    聞聲,將菜單打開後就放在原位、正在專注看著窗外風景的余歸橈轉過頭來,然後迅速看到祁汜的臉色一變,驚慌和蒼白爬上面頰,眼睛無意識地瞪得很大,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余歸橈。

    余歸橈一愣,然而祁汜下一秒就恢復了正常,只是忽然站起了身,語速有些快地道:「對不起,我有點急事,現在要去趟醫院,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據祁汜從座位上站起到他轉頭走去只過了幾秒鐘的時間,但余歸橈還是分神掃了一眼被他打開在第一頁的菜單。

    他昨天為了確認味道水平曾自己驅車來這家餐廳試吃,根據久遠的記憶選定了祁汜有可能喜歡的幾道菜,並叮囑餐廳今日一定要做冷凍的甜品。

    不過余歸橈沒有說什麼,神色平靜地合上了菜單,對祁汜淡淡點頭道:「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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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小餘生日呢,還沒讓小余在生日這天吃上一頓飯,我對不起你小余!

    ps這裡指的是人物設定,不是文中的時間線嗷!

    祁汜:1994年7月12日。

    余歸橈:1995年8月17日。

    第11章 第11章 慘白熙攘之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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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同學會,祁汜拒絕了余歸橈送他回去,可這次卻沒有什麼心境去計較這些事了。

    向屹群打來電話,稱父親今晚在查床時出現了嚴重的病理反應,支氣管與肺血管遭腫瘤破潰入,導致了難以控制的大咯血,情況不太好,被緊急推進了手術室。

    醫院打電話過來通知家屬,向屹群正在工程現場加班,嚇得直接扔了安全帽就往醫院跑。

    他在開車間隙給祁汜打電話,倒也不是想做什麼,只是在這樣六神無主的時刻希望能聽到愛人的聲音。

    逢此變故,祁汜自然沒有心情去想什麼別的東西,滿腦子都是該怎麼辦,希望向屹群的父親能夠平安。

    余歸橈注意到了他慘白的臉色,默不作聲地給祁汜遞了一瓶水,輕聲道:「別急,沒關係,你先別害怕。」

    儘管祁汜沒有交代別的什麼,但是單從醫院這個地點,就值得余歸橈感到沉重。

    然而現在處於晚飯節點,正是北京最堵的時候。

    余歸橈的手握住方向盤,手指有些焦躁地在上面點來點去。

    祁汜望著窗外,機械地喝了一口余歸橈遞來的礦泉水,稍微平靜了一些。

    他的腦子一片混亂,可是人就是有這麼奇怪,在緊張得神經發麻的時候,卻反而開始注意起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祁汜看著窗外,有些放空地想道,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坐余歸橈的車。

    他想,像余歸橈這樣嚴謹到有些刻板的人,開起車來居然也會有刁鑽又不守規矩的一面,甚至闖了兩個紅燈。

    祁汜想起自己在高三的時候,余歸橈已經在大學校園裡上課,比起祁汜來說自由很多。

    但余歸橈也曾苦於校園太大,又在郊區很偏遠,出行實在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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