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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3:16:14 作者: 今天全沒月光
    不過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一個包廂七八張桌子,多的是付京業得罪不起的聰明人。

    但除了林崇涵,余歸橈是被敬酒最多的人。

    沒有人會再因為一個觀點吵起來,一席之間有十萬八千種自矜而得體的社交方式。

    但付京業有時候覺得,再周旋在這群聰明人的圈子裡,自己可能早晚會瘋。

    所以有的時候,只是很少的時候,付京業覺得自己能夠理解祁汜。

    這樣的次數不多,但一想到他就會嘆氣。

    秋雨雖然不大,但是綿密而黏人,下了兩個小時,到席都散了還沒有停下。

    祁汜不好意思被很多人注目著離席,便也留到了幾乎最後才走。

    余歸橈捻著放在口袋裡的車鑰匙,站得很遠,和祁汜在同一個屋檐下躲雨。

    他找不出合適的理由走進雨中,也想不到開口問祁汜要不要送他回去的方式,便沉默地看著面前的雨水。

    祁汜頻繁地看手機,又看著天,露出好像有點被困擾的表情。

    余歸橈覺得自己捕捉到了他想要儘快離開的訊號,便走到離祁汜稍微近了一點的位置,平靜地開口道:「需要送你回去嗎?」

    祁汜轉過頭,眼睛睜大了一點,有些詫異地道:「你不是喝酒了嗎?」

    秋風乍起,小雨飄到屋檐底下,余歸橈一愣,用手背碰了碰擦在臉上的雨絲,顯得比祁汜還要疑惑。

    不過只一瞬,他就恢復了平淡的神色,「我忘了。」

    ……

    祁汜有些茫然,胸口也感覺有一點發悶,自己也沒想到就這樣和余歸橈說了六年來的第一句話,正要開口,余歸橈卻已經兀自接了下去,「那我去找飯店的工作人員,讓他開我的車送你回去吧。」

    祁汜這下是真的有點被嚇到了,連頭都搖了起來,「真的不用了,有人來接我。」

    余歸橈輕輕地眨了眨眼,語氣很平靜地道:「男朋友嗎?」

    祁汜轉過頭,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回答,便只嗯了一聲。

    余歸橈點了點頭,站在原地沒動,「那我陪你等到他過來吧。」

    雨聲不大,不過點點滴滴地落在秋夜中,柏油路上積起了一小塊細碎的反光,祁汜盯著那一窪積水好久,才輕輕地開口:「感覺……你變了好多啊。」

    余歸橈側過頭望著他,並沒有說話,但祁汜竟然還是很熟悉他的表情,便順著解釋道:「挺溫柔的,現在。」

    夜晚的車流雖然稀疏,但也一輛一輛地路過,車燈反射在積水上。

    碎光像沙粒,像他們都很熟悉的東西。

    余歸橈抬頭看著雨幕,隔了很久才說:「是嗎。」

    祁汜嗯了一聲,頭往外面探了一些,余歸橈順著望過去,看到了一輛停在巷口的黑色的車。

    祁汜轉過身,對余歸橈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余歸橈點頭道:「好。」

    祁汜沒有問他怎麼回去,在這個場景下多說一句話,多關心一點,都會顯得奇怪。

    他揮了揮手小跑進雨幕中,不過也只有幾步,余歸橈就已經看不到他了。

    第3章 第3章 行星億年同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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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內,祁汜上車後對著駕駛座上的人笑了笑,「辛苦了,剛下班吧,這麼晚還讓你來接我。」

    向屹群伸出一隻手,捏了捏祁汜的手指,「下雨了,我本來也不放心,同學會怎麼樣?」

    祁汜用單手扣下安全帶,另一隻手回握住他,「說實話,有一點尷尬。」

    「都是好久沒見的人了,平時也沒什麼聯繫。」祁汜提起嘴角笑了笑,「也不知道該跟老師說什麼。」

    向屹群嘆了口氣,「你以前的同學,肯定都是很厲害的那種人吧?我最怕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了。」

    祁汜閉上眼翹起嘴角,頭斜靠在車窗上。

    雨水斜斜地在窗戶上畫出細線,被來往的車燈一照,便如同明明滅滅的銀絲。

    就在向屹群以為祁汜靠著窗戶睡著了的時候,卻聽到他如喟嘆一般地道:「是啊。」

    「真的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向屹群把祁汜送回公寓,祁汜揉著眼下車,有些驚訝地看他啟動車子,「這麼晚了不留下來嗎?」

    向屹群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一頓,隨即笑道:「晚上還要去趟醫院,太晚了,就在那邊睡了。」

    祁汜困得已經快神志不清,強撐著眼皮點點頭,「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向屹群對他笑了笑,就把車開走了。

    祁汜拖著腳步回到公寓,一打開門就癱倒在了床上。

    這是向屹群之前長租的一間小公寓,他先祁汜半年回國工作,便在北京先看好了住的地方。

    可是等到祁汜真的回國搬過來,向屹群卻因為要照顧來京看病住院的父親而在離公司和醫院都近的地方重新租了一套房子,搬了出去。

    祁汜回來這麼久,向屹群只有一晚在這裡留宿,祁汜便猜測他父親的病情並不樂觀。

    疲憊的大腦已經在催人入睡,但晚上的雨下了好久,到現在都沒有停。

    祁汜今夜尤其無法在雨聲中安眠,便盯著天花板長長久久地發呆,直到慢慢在淅淅瀝瀝的聲音中醞釀起睡意。

    可能是因為時隔六年,再次見到了余歸橈,祁汜感到身心俱疲,因此久違的,做了一個有關於他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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