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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06:44 作者: 九月輕歌
「不行,你跟著就是我們的累贅。」裴行昭道。
許徹則取出一塊令牌,「你拿著,這令牌等於暗語,誰問你你拿給他看便可,絕不會有人為難你。」停了停,又道,「你要是沒有即刻趕出去,過後我與外面的弟兄對話對出問題來,便真對你不客氣了。」
「明白。」莫永福再不想走,也不敢在這幾個人面前磨嘰,只好壓下心頭的不情願,行禮應下,轉身時,瞥過那兩張圖,沒敢問過後能否歸還他的話,舉步往外走去。
「這裡面不止一種機關。」裴行昭道,「想活命的話,就不要用老法子返回來,死在這兒,可沒人有閒心把你帶出去。」
「小的不敢,絕對不敢。」莫永福連連保證之後,這才離開。
「這到底是鬼畫符還是圖?」韓楊對此很懷疑。
「我看著是鬼畫符,不能指望。」裴行昭道,「但也不妨留著,試一試,就跟雲山霧罩的迷宮似的,走通一條半條的路,興許就能找到規律,也就看得懂了。」她示意他把圖收起來,自己又喝了幾口酒,「要摸石頭過河了,跟送死沒什麼區別,你們確定要跟著?」
許徹抿了抿唇,「難道不該是我們問您是否確定要去?確定不派我們去探路?」
「可不就是。」其他三個人異口同聲,不無抱怨的意思。
這檔子事兒要是傳出去,不知原委的人興許會羨慕他們運氣好,跟著小太后大開眼界,內閣重臣卻一定會跟他們急赤白臉的——那些人目前最怕的就是小太后和帶兵時一樣玩兒命,可她就在這麼幹,他們還束手無策。
他們也總算明白,她為何將探皇陵的消息控制在重臣、禁軍知情的範圍了,要是傳揚出去,她恐怕還沒到這兒,京城就亂套了。
裴行昭笑得微眯了眼睛,「走著。」
五個人將要面臨的是冒險之旅,卻都氣定神閒,無一絲緊張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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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昭離開皇城之後,壽康宮和清涼殿看起來都與平日沒有任何不同,宮人人照常各司其職。
太后不在宮裡,可以瞞很多人,卻不能瞞太皇太后和皇后。
阿嫵依照裴行昭的吩咐,去了一趟慈寧宮,對太皇太后說,裴三夫人病故,太后心裡始終記掛著,這兩日要回趟裴府,再酌情選一個寺廟,給裴三夫人在廟裡點一盞長明燈,已盡哀思。
太皇太后剛一聽,有點兒意外,她以為裴行昭早就悄悄地回過娘家了,但轉念一想,也就覺得自己理解了:親人病故,怎麼可能只盡一次兩次的心意呢?像她,對康郡王英年早逝的事,連續七日念經拜佛吃素,心裡才平靜了一些,裴行昭卻不能跟她一樣,把宮裡當自己的家。
她於是點了點頭,說太后回來之後,替我轉告她,世事無常,生死也無常,這種事,在宮裡經歷的尤其多,一定要看淡些。
阿蠻那邊去了坤寧宮,與阿嫵的說辭不一樣,她照著裴行昭的心思說了實情。
皇后聽了,臉色都變了,「去皇陵?太后親自去?會不會很危險?萬一……呸呸呸,不會有事吧?」
「不會。」阿蠻忽閃著大眼睛,說完實話了,便該扯謊了,「有楊郡主、許大人和暗衛護著,太后也不會親力親為什麼事兒,用不著,皇后娘娘說是不是?」
皇后哪兒細究過太宗地宮到底是什麼情形,知道有機關,卻不知道有多危險,聽她這麼說,也就這麼信了。
「請皇后娘娘務必不要外傳此事,」阿蠻行禮,誠懇地道。
皇后道:「本宮自然不會告訴任何外人。」
阿蠻又道:「畢竟是出宮去,嬪妃宮人知道了,少不得傳來傳去,萬一傳到太皇太后耳里便不好了——阿蠻對她老人家是另一番說辭,我們要是露餡兒了,可就有些麻煩了。」
皇后立刻意識到,比之太皇太后,自己是被太后全然信任的那一個,忙再次允諾不會告訴任何外人,又問了問阿嫵那頭是怎麼個說法,省得太皇太后提起的時候,摸頭不知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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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喬景和去了趟北鎮撫司,見了見陸雁臨和廖雲奇。
這一陣過堂的次數不少,表面功夫算是做到家了,眼下官員百姓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到別處,許徹又不在,喬景和實在沒必要在大堂上面對二人,對這兩個,私下裡更方便問出些東西,在大堂上不過是車軲轆話。
陸雁臨和廖雲奇相繼到了詔獄之後,住處都不錯。喬景和走進楊攸所在的小院兒,心思與楊攸過來那次大同小異。
沒人存心給陸雁臨調養,但沒人對她動刑,飯菜就算有些敷衍,對尋常犯人來講已算美味佳肴,再加上她身體的底子擺在那兒,便是心事再重,也不影響傷勢迅速減輕,氣色好了很多。
喬景和進門時,陸雁臨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望著窗紗出神,聽到他有意加重的腳步聲,眨了眨眼,回過神來,起身沉默著行禮。
「坐吧。」喬景和抬了抬手,拉過一把陳舊的椅子,在她幾步之外落座,「這次過來,不是要私下問詢你的案子的事兒,是想說說別的。」
「喬閣老要說什麼?我洗耳恭聽。」陸雁臨說著,回身落座。
喬景和緩聲道:「想說說盜墓賊入侵皇陵不知生死,還想說說雙月兒謀殺賈太嬪手足的案子。」
「入侵皇陵指的是什麼?入侵太宗皇陵麼?」陸雁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