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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06:44 作者: 九月輕歌
元琦恭聲回道:「臣女要說的,自然是事實,但是在太后娘娘看來,或許只是荒誕不經的故事。」
裴行昭取出幾顆小小的珍珠,分別放在幾座小房子、小樓前,「不妨說來聽聽。」頓了頓,喚阿嫵,「邊知語說過的那些,你告訴元四小姐,免得她又照那路數來一遍。」
阿嫵笑了,稱是照辦。
元琦不動聲色,默默聆聽,聽完後輕聲做出結論:「邊小姐說的很多話,是臣女告訴她的。」
裴行昭道:「那就說你自己,長話短說。」
元琦斟酌片刻,道:「臣女將滿十一,會在四年後嫁為人婦,十六歲生下一女,因著討得公婆歡心,得以潛心學習詩書禮儀琴棋書畫,打理門內門外諸事,襄助夫君。
「因我朝律法數次調整,世風開化,臣女得以協助翰林院修名著典籍,為朝廷略盡綿薄之力。
「成婚十二年後,夫君寵妾滅妻,臣女容顏盡毀,與女兒被苛待至死。」
裴行昭聽說、看到的倒霉孩子太多了,相較而言,覺得元琦這經歷倒也還好,沒到令她語凝的地步,「如今在元家過得如何?」
元琦回道:「長輩們有面慈心苦的,但是臣女懂得投其所好,又因已經定親,家裡總歸存著些指望,過得還好。」
「與邊知語來往,是何緣故?」裴行昭問。
「臣女在夢裡得知她的經歷,恰好有來往的機會,便忍不住提醒她幾句。夢裡臣女夫君的新歡,便是邊小姐所在庵堂裡帶發修行的人。
「邊小姐的為人,不知太后娘娘如何看待,臣女只覺得與她很是投緣,一來二去的,相互說了藏在心裡最深處的事。
「近日得知她種種行徑,便有了她可能利用臣女所說經歷的疑心,生怕太后娘娘徹查之後,臣女擔上天大的干係,這才報信給裴大人。」
裴行昭又問:「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裴行昭抬眼瞧著她,「還有什麼想說的?」
元琦站起身來,欠身道:「唯請太后娘娘保重鳳體,長命百歲。」
裴行昭唇角緩緩上揚,「哀家會的。你回去吧。」
元琦猶豫了一下,行禮告退。
阿嫵不解又心急,等人走後咕噥道:「怎麼只問這些?」
裴行昭笑道:「那還問什麼?問我何時死、怎麼死的?然後防患於未然,這就開始尋醫問藥,或者乾脆修長生道?」
「防患於未然總是有必要的。」
「怎麼樣的聖手,能比老爺子尋到的人更出色?」
「……」
裴行昭沒正形,「只當閒雜人等咒我就成了,俗話不都說越咒越長壽麼?」
阿嫵給了她一個「你可快點兒給我滾吧」的眼神,又道:「那也不能就這麼讓她走了啊,總該再盤問一些她所知道的事,而不是仍舊這麼不以為然。」
「我還就是不以為然。不過,」裴行昭頓了頓,「這事情終歸有些意思,知會韓楊、韓琳,派最善監視的人,日夜監視這個小姑娘,每日做什麼、接觸過誰,都報給我知道。」
阿嫵稱是而去。
楊攸過來了,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雙眼中似是燃燒著無形的火焰。她交給裴行昭一份口供,「陸雁臨簽字畫押的,招認的那名畫匠的畫像,她會幫忙畫出來。」
裴行昭嗯了一聲,把燙樣兒收起來,接過口供看了看,關注的重點是:「徐興南要挾你去長安,果然是廖雲奇獲悉後將計就計。」
「是。」
「陸雁臨被畫了不堪的畫,才任憑人拿捏,廖雲奇又是為什麼?」裴行昭撣了撣口供,「喚人把他帶來,我們一起審他。」
作者有話說:
麼麼噠,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2章
時近正午, 錦衣衛將廖雲奇帶進清涼殿。他頭髮蓬亂,步履艱難, 走進殿堂也不行禮, 抿緊唇,靜靜站立。
兩名錦衣衛跟在他左右,對太后行禮後, 非常警惕地留意著他。
裴行昭也不急著盤問,斂目看著手裡一份花名冊。
阿蠻出去了一趟, 又匆匆折回來,交給裴行昭一封信, 用口型說:「幫主那邊送來的。」
裴行昭看過信函,神色愈發鬆快。這一次沈居墨送來的消息, 無疑是及時雨。她眉眼含笑地凝視著廖雲奇。
廖雲奇察覺到了,抬起頭, 坦然與她對視, 目光不善。
「廖公子對哀家很是不滿,因為被錦衣衛送進京城,還是入獄後受刑?」
「太后娘娘以為呢?」廖雲奇反問。
「陸雁臨已經招了, 便是將你處死又何妨?」
「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裴行昭微笑,「自然不是。前前後後加起來, 她被磋磨了十來天,但是心裡有指望。可惜,她的好運氣已經用完了。」
「對你用刑是我的意思。」楊攸睨著廖雲奇,「你親耳聽到的,這會兒矯情個什麼勁兒?」
廖雲奇看也不看她。
「倒也不用怪他, 他有他的苦衷。」裴行昭吩咐那兩名錦衣衛, 「你們下去吧, 聽多了對你們不好。」
楊攸困惑地望著裴行昭,卻曉得不用著急詢問,等一等便什麼都清楚了。
兩名錦衣衛謝恩,卻沒當即離開,強行餵給廖雲奇一粒藥,「省得這廝自盡。」之後才行禮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