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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06:44 作者: 九月輕歌
林策無語,笑了笑,跳下床去洗漱。
轉回來,宮人說已備好早膳。
林策想了想,懶覺都睡了,也不差這一餐飯了,不吃也是浪費,索性承情。剛坐到飯桌前,阿嫵便笑盈盈地過來了,帶著裴行昭為她畫的工筆畫。
「太后娘娘交代了,先讓郡主看看是否合意,合意的話便送去林總督那裡,若是不合意,過些日子再畫一幅便是。」阿嫵笑著和一名小宮女展開畫紙,「說到底,各家有各家的忌諱,有一些忌諱是沒道理好講的,太后娘娘是考慮這一層,不想好心變成驢肝肺。」
「太后娘娘真是讓臣女受寵若驚,林家並沒有什麼忌諱。」準確來講,林家簡直是百無禁忌,但這種話,林策不好與阿嫵說罷了。說話間,看到徐徐展開的畫紙,她先是驚喜交加,隨即便是片刻的恍惚。
她對自己的一言一行,是沒法子旁觀也無從知曉每時每刻的樣貌的,裴行昭卻將她活靈活現地描繪了出來。
是半身像的林策,坐在壽康宮的書房裡,意態慵懶閒適,面上掛著狡黠的笑,雙眸熠熠生輝,髮髻、頭飾、衣物都與昨夜一般無二。
「天啊……先前聽說太后娘娘給太皇太后作的那幅畫像的事兒,還疑心是人們誇大其詞,如今看來,是我不知人外有人能到什麼地步……」
「這樣說來,郡主便是沒有異議了。」阿嫵和宮女將畫紙收起來,「稍後便送往兩廣。」
「這樣的畫,這樣的我自個兒,我都是頭一回瞧見,能不能賞我,不賞家父?」林策明知逾矩,還是這樣說了。那幅畫,她當真是喜歡得緊。喜歡的要命。
阿嫵輕笑出聲,「太后娘娘的畫作,郡主要是想得,並非難事。這一幅是太后娘娘允諾過的,便不能食言,日後能否贈予郡主畫作,就全看您自己了。」
林策可憐兮兮地望著被收起來的畫作,「好……吧。」私心裡,她是真的痛心疾首:描畫自己這樣栩栩如生的畫作,落到老爹手裡,不是暴殄天物麼?
同一時間的清涼殿裡,許徹向裴行昭稟道:「廖家一行人已在錦衣衛的護送之下從速進京,住進了他們早已置辦好的宅邸。」
裴行昭嗯了一聲,看一眼近前的楊攸,「接下來如何行事,交給你了。」
楊攸訝然,下一刻便是神色一整,恭敬行禮,「微臣領命,定當竭盡全力!」這意味著的,是裴行昭對她絕對的信任。
「不是急差,倒也不用太心急。」裴行昭道。
「微臣明白。」
許徹和楊攸告退之後,裴顯求見。
裴行昭當即召見。她這二叔,眼下該忙的是張羅他弟妹的喪事,如無要事,是絕不會進宮來見她。
裴顯進殿來,禮畢後開門見山:「聽聞太后娘娘昨日設宴期間,見了一名邊氏女子,此女若與臣知曉的那一位是同一人,便不容忽視。」
「那女子名叫邊知語,有一寡母,眼下已服了啞藥,再不能言。二叔說不容忽視,是指什麼?」
把人弄成啞巴了?裴顯有一點意外,倒沒別的,畢竟,如今在他的認知里,已沒有這侄女做不出的事兒。
「臣說不容忽視,是因元家而起。」他回答侄女的問題,「太后娘娘應該記得,上次您回裴府的時候,交給臣一個名單,上面有裴家的人,也有太后娘娘生身母親的娘家人。」
「嗯,我那邊的外家,二叔查出了什麼?」裴行昭問道。
裴顯汗顏,「在昨日之前,一無所獲。」
裴行昭失笑,「我昨日在壽康宮設宴,本是尋常事,二叔本不該這麼快獲悉,甚至於,不應該有人獲悉。」
裴顯忙道:「太后娘娘所言極是,臣本不該知情的,但是,就在昨夜,有一位元家閨秀的下人到外院報信給我,且帶著一封那位閨秀的書信,那位閨秀在信上說,邊知語是因燕王府太妃之故才得以進宮面見太后,或許會藉機說一些有的沒有的事,她不知道太后娘娘會否相信,只想請您明白,邊知語所說的話即便看似屬實,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而已。」語畢,取出一封信,轉交給阿蠻,請她轉交太后。
裴行昭看過信件,見內容與裴顯說的一致,問道:「元家閨秀,是哪一位?」
「元四小姐,閨名琦。」裴顯答著話,面上卻是匪夷所思的表情,「她今年剛十歲,臣怎麼都覺得奇怪,卻又說不出是怪在哪兒……」
裴行昭思忖片刻,「可有元琦的生平?」她手裡沒有,她的人手能把官場和皇室宗親的人的生平查清楚已經不易,再兼顧她的七大姑八大姨的,還不如直接要了他們的命。
「有,有!」裴顯又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請阿蠻代為轉交。
裴行昭揚了唇角。她先前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二叔其實是大事小情都能面面俱到的人,而關鍵是,他自己以前也不知道。
看過元琦短短十年的生平,裴行昭面上的笑容消散於無形。
元琦,貴妾所生,出生後便被斷言八字不祥,移居遠處方可不殃及親族。這前提下,饒是貴妾動用了所有的人情人脈,也只留元琦在身邊到三歲,遂被移居到外地的莊子上。
七歲定親之後,被接回元府,八歲,定親之人夭折。九歲再次定親,男方已年過三旬,有克妻之名,之前兩個妻子都是成婚後沒過半年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