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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6:06:44 作者: 九月輕歌
那麼,太后身邊添一個這樣的人,應該有不少好處。況且太后最善馭人知道,即便是邊知語得勢之後得意忘形,太后也能及時地剁了她翹起來的尾巴,把她拿捏得服服帖帖。
至於自己,林策想,邊知語無疑成為了自己的隱患:自己和父親知曉邊知語最不堪的過去,她又明顯不是心胸寬廣的,日後藉機給林家穿小鞋再正常不過了。但是,在官場何時不是這樣的?邊知語只是自己跳出來的一個,這樣一來,便是站到了與林家敵對的明處,他們這就開始悉心防範,不給她機會便是了。
林策滿心權衡的都關乎大局:皇帝剛登基便已現出不務正業的苗頭,要不然也不會微服出巡了,那麼所有的膽子都落在了裴行昭身上。
裴行昭本就是成大事的人,若能得到捷徑,不論公事私事,都可以事半功倍。在她手裡的事半功倍,不知能給蒼生提早帶來多大的益處。
思及此,林策望向裴行昭,想起身表明自己的立場:為了可以得到的益處,林家處置一些人,不算什麼;她自己的面子,也真不覺得值幾個錢。可就在同時,裴行昭也望向她,似是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笑著搖了搖頭。
林策呆住。
裴行昭對邊知語道:「罷了,哀家不是成人之美的料,這一次,你錯了。」
「……」邊知語震驚,抬眼望著她,嘴角翕翕,無聲地說著什麼,卻是誰都聽不到。
裴行昭非常耐心地解釋道:「出人頭地沒什麼不對,的確有很多人抱有這種心思。但是你麼,這開頭就錯了。
「林策那位叔祖母有何過錯?男子拈花惹草三妻四妾,她忍了,忍不了的不過是你們母女的行徑,深以有那樣的夫君為恥才決意和離。她鬧,也不過是與自己的枕邊夫君鬧,又沒難為過你們母女二人,可你還沒得勢,便起了除掉她的心思。她無辜,旁的知情人又何罪之有?知道你們做的下作事兒便該死?說句不好聽的,那種事,誰又想知道?誰聽了不是倒足了胃口?」
邊知語之前通紅著的一張臉迅速褪去血色,變得青白。
「要嫁入宗室,嫁給自己或是原配嫡妻出岔子的親王君王,或是官員。」裴行昭輕笑一下,「明知你沒有仁心,哀家要是給你牽線搭橋,便是往人家裡安排一個禍害幾代的禍根。禍害後輩的老匹夫、貴婦人,哀家已經見得不少,該敲打的敲打了,該收拾的也收拾了,反過頭來卻要做這種事?哀家的臉要往哪兒擱?日後人家便是埋小木人咒哀家不得好死,哀家怕也只有受著的份兒。」
「太后娘娘所說的,都是關乎一些人、一個門第,這些比之大局,又算得了什麼?」邊知語真真兒是膽色過人之輩,到此刻也只是氣勢較弱,言辭仍是犀利,「難不成,民女和很多百姓都錯看了太后娘娘?原來您竟是有著婦人之仁的人?」略頓了頓,她又補充道,「而且,有傷病在身的不止燕王,不止一些久經沙場的武將,太后娘娘的傷病比誰都重,當真發作得厲害了……再說下去,便關乎您的安危了,民女不被赦免死罪的話,是真的不敢說了。」
「你到底指的是什麼?」林策心焦起來,「好端端的,你提太后娘娘的傷病做什麼?你是不是知道對症的方子,亦或可以為太后娘娘免去病痛的聖手?」
邊知語轉頭看她一眼,面無表情,一字不答。
「問這些做什麼?」裴行昭輕一拂袖,「老老實實喝你的酒。」
林策不肯就此老實下去,誠懇地道:「但是,太后娘娘,留下這女子也的確有好處,臣女請您三思!」傷病的事,邊知語必然也是說中了,不然太后娘娘不會不接話,既然如此,便真的天大的事兒了。
裴行昭斜睇著她,「您要是再跟哀家搗亂,哀家就讓你去花園裡的湖水中涼快幾個時辰。」
「……」林策抿了抿唇,隨後蹙著眉嘆了口氣。這叫個什麼人啊?什麼人才能對她有法子?
「就算你是重活的人,能未卜先知,哀家也勸你少造口孽,免得再一次死了之後,要下到拔舌地獄。」裴行昭對邊知語的態度變得深沉莫測,「哀家不想聽你告知什麼,不想走捷徑。哀家是否有婦人之仁,這不好說,但你認定哀家嗜殺成性,視人命如草芥,倒是事實。
「你這樣的人,要留在哀家面前,『慢慢』地告知哀家一些事,等你說完之前,哀家不定要幫你殺多少人泄私憤。
「哀家已是用刀的人,斷不會成為別人手裡的刀。」
邊知語欲言又止。
「按理說,你這樣的孽障,哀家應該滅口。」裴行昭語聲和緩,「但你以前的行徑,說出個大天來,也不過是多睡了一些男子,你也沒本事勉強誰,怎麼都沒道理處死,當真有點兒棘手。」
邊知語已是搖搖欲墜,她想要的是翻身得到富貴,亦或一死了之,可眼下看來,太后哪條路都不會給她。
「這壽康宮地方太大,後花園平日形同虛設,空著好些地方,你和你娘便住進一個小院兒,清心寡欲地度過餘生吧。」裴行昭轉頭吩咐阿蠻,「衣食起居不用委屈她們,只一點,任何人不准與她們說話。她們若是胡言亂語,便灌啞藥。」
邊知語險些跌倒在地,情急之下,她急聲道:「太后娘娘,您不能這樣發落民女,要知道,您在民女的夢中,壽數還沒民女長,民女可以避免您紅顏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