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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59:59 作者: 星旅
    但這惑人的一幕卻罕見的未能令他態度軟化,只站在屏風處遙望著床上女子,眸中泛著涼意,聲音中也透著冰冷,「你若執意如此,爺也非是要求著你去,參加宮宴於你會有何益處,連這都不能領會,一意任性,你當真是,令爺失望。」

    雲聽擁被坐在床上,目光一直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直至他的身影再也不見,才緩緩垂下頭,以手覆臉彎起唇,無聲笑了下。

    若不出所料,今日他定是不會回來了,說不得或有些時日不會過來。他臨走前話中隱含之意,和他最後那冷淡一暼,都足以說明,她今日這般言行,已是觸了他不悅的底線,

    如他所說,平日裡她是打是罵他都輕輕揭過,可今日他再三說要帶她一寡婦進宮,必是已費心打點,而她選在此時機如此不著輕重無有眼色的執意拒絕,無異是在打他的臉,也是在辜負他一番心意。

    以他的脾性與驕傲,這樣的羞辱甚而比他挨巴掌更難以忍受。盛京是他的地盤,他的太尉府更是有環肥燕瘦,他不缺權勢,也不缺女人柔順寵幸,且他已與她日夜相處那麼久,那新鮮之感已然淡去,只留些淺淡的餘韻乏味,而她今日這般不識好歹,就更是狠狠下了他的興頭,失了耐性已成定局。

    但在未確定他不會再來之前,雲聽還是不能放鬆警惕。

    因著早上二人的不愉快也不曾背人,是以她今日將自己關在書房一上午,用了午膳後便呆呆的坐在窗前一動不動的舉動,也就情有可原未曾引得他人懷疑。

    鳳敖一般是卯時上朝,前後至午時前兩刻鐘左右時回府。而今日午時已過,都未見他回來,也不曾派人傳了話,看來是定要她吃了教訓,或是已徹底敗了興致不再管她。

    雲聽心潮浮動,面上仍舊一派冷淡,直到天色暗下,他始終都未再出現,也無人傳話,她方徹底放下了心。

    上元節這日,雖比不得正式年節,卻也是世人辭舊迎新之喜日。商鋪林立的街市之上披紅掛彩,人聲鼎沸,熱情似火的叫賣聲,時大時小的歡聲笑語聲,將這凜冽寒冬都驅散開來。

    早在申時時,京中達官顯貴之家的車架便陸陸續續向著宮門聚集,而城中百姓也不再憂心會否衝撞了貴人敞開了盡情玩耍。

    臨近戌時時,城南冠英候府大門開啟,一輛華蓋寶頂馬車自門內緩緩駛出。

    第39章 生死不知

    皇宮內, 舉凡宮宴或款待別國使臣,均是設於昌平殿內。

    此刻的昌平殿內,金碧輝煌的威儀厚重, 輕歌曼舞,鼓樂齊鳴, 平日裡政見不和的文武百官攜內眷在側,於此刻盡都一派和樂, 推杯換盞紅光滿面, 仿若至交好友。

    而這其中, 唯左側第二席單臂斜支在扶手上, 長腿支起,單手執杯,姿態慵懶不羈, 唇邊帶笑卻莫名令人覺他心情不悅的俊美男子, 形影單只的坐在那。

    帝後二人高座上首,殿內諸人形狀自是被盡攬眼中。那狂狷傲性的小太尉氣息冷厲好似是被誰惹到,眾人皆醉他獨醒的模樣自是鶴立雞群一眼便被二人覺察。

    宣帝如今四十有五正值壯年,膝下三位皇子兩位公主均已成家且子女俱全。太子為皇后所出,乃嫡長子為宣帝親自教導。其人雖溫文爾雅但威儀天成,早在成年時便已入朝參政,太子之尊已然盡受百官拜服。

    二皇子鳳霆坤性情嚴謹刻板, 善戰,成年後便入了軍營一直領兵在外鎮守國疆。

    三皇子醉心山水字畫無心國事, 乃盛京閒王。

    兄弟無圍牆, 國朝內外一派和樂,宣帝如今記掛在心的,也就是親如親子的外甥還未娶妻成家, 膝下無子一事。

    皇后後位穩固,又有帝王給予敬重,太子明理德才兼備,東宮之中皇長孫也平安落地過了夭折之險,後宮雖有寵妃但無敢生事者,她自知這一切均來自於天子賞賜,自願意投其所好關照他重視之人。

    遂此刻她不著痕跡的側眸看了眼身旁天子,果見他也正看著那方。她眸光微動,便舉杯朝自己左手邊坐著,面色平靜端莊尊貴的德馨示意了下,二人相視一笑其意自明。

    舉杯共飲後,才轉過身,微微向帝王方向靠攏了些,端莊笑道:「聖上,您看這滿殿朝臣均是攜伴在側,唯有懋瑾一人形單影隻,且他如今二十近五,按理說早該娶妻生子後繼有人了。臣妾與您一樣疼他縱他,但眼看年關已近,他仍孤零零的,臣妾想來亦覺空寂心生不忍啊。」

    宣帝點點頭,他何嘗不急,只這小子玩世不恭眼高於頂,曾不止一次說過這滿京貴女儘是凡俗,無一人能得他另眼相看,如是幾年過去,那新及笄的貴女長成了一波又一波,卻每每被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如今看來,確是不能再任他任性下去了。

    宮宴是百官乃至百姓趨之若鶩想盡了辦法擠破了頭想要參加的,但鳳敖自小便跟著天子參加各種宮宴,國宴,早已是味同嚼蠟。

    往年他樂意顧著規儀雖興致缺缺仍是坐完了全程,可今年,他人雖在殿中坐著,卻魂早已飛出天外。

    往年被他嫌喝膩了只稍飲三兩杯寥作打發的瓊漿玉液,而今似是不知味的一杯接著一杯的往口中灌,越喝這心頭火就越盛,深邃銳利的鳳眸漸染赤意,唇角勾起的弧度也越顯涼意。

    那小婦人當真是被他寵慣的沒了分寸,她想不被人知,他便應了她甘做那暗通款曲之人,她打他罵他,這等有傷男子顏面,大逆不道之舉,他都一概不予計較,甚而還伏低做小,溫柔哄勸,笑臉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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