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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59:59 作者: 星旅
    德馨公主點點頭,她心中也如是作想。便是她兒子再是身份高貴,手握大權,可那些女子到底是大家女子,又都嫁得高門尊為正妻,怎會想不開冒著一朝事發連累家族之患,自甘墮落去做他人外室?

    幸而待那畫像送來,二人一番確認並非是那幾位貴女,方暗鬆口氣。需知天下無不透風之牆,若真是其中之一,待事發出來,絕非小可。

    名聲損害都是小事,不論是女方家中,還是其夫家,都乃朝廷重臣,屆時,怕都是反目成仇了。

    「還算他知道分寸,不是與那些貴婦廝混。但不知身份底細終是隱患,」

    德馨公主略一沉吟便有了決斷:「去將那混世霸王給本宮叫來,若他不來,就告訴他,除非他能將人藏一輩子,否則人一旦出府,就莫怪本宮,手下無情!」

    鳳敖既是敢將人安排在她眼皮子底下,又敢去問柳嬤嬤這等私事,就沒想過會瞞得過她。且他本就未打算要將他的小婦人這麼無名無姓的藏著掖著見不得人。

    遂聽到他母上召見,他一點都不慌,八方不動的親餵了他的心頭嬌肉喝了藥膳,擦了嘴,又趁其不備欺上去吮吻一番,才在脖間刺痛時退了回來。

    他動了動脖子嘶了聲,抬手一抹,果然已見了血,嘴角掛了抹不懷好意的笑,眸光曖昧的看著氣喘吁吁美眸噴火瞪著自己的小婦人,挑眉道:「古人云最毒婦人心,果然誠不欺我,討一枚香吻就讓爺見了血,若討得更多,那爺豈不是要血流成河?」

    說完便又湊上去迅速捉住她雙腕,一手捏握著她後頸仰起,居高臨下的含吻掃蕩,直將他的小婦人吻得險些岔了氣才大發慈悲的將人鬆開,待她坐穩後才離了身,面帶得意哈哈大笑著滿足而去。

    雲聽本就被奪了空氣眼前發黑胸悶氣短,在聽到他囂張的笑聲更是氣湧上頭,騰的下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湯碗就朝那連背影都極端狂傲囂張的人砸去。

    卻那人似是後背長了眼般,連看都未看便閃了身躲過,而後回頭笑望著她說了句仔細抻著腰便再次大笑離去。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不見,雲聽仍是一臉怒容,吩咐一旁的侍婢不許打擾便攜著火氣轉身回了內室。門剛一合上,她臉上的氣憤便消失不見,抬起的眸中更是一片冷靜。

    鳳敖到達公主府時臉上的愉悅之色還未完全褪去,見到本應在太尉府,此時卻正對自己行禮的柳嬤嬤也未有半分意外。

    只大步走到堂中作揖拜道:「兒子拜見母親大人。」

    德馨公主卻是罕見的未曾叫起,打發了下人退下,僅留彼此信重之人在場後,才神色一凜,啪地聲怒拍案幾,凜聲喝道:「你可知錯!」

    公主之威豈是尋常,暖意融融雍雅尊貴的堂內霎時一肅,除身份尊貴的母子二人一坐一站著,其餘伺候的人皆都跪了下去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鳳敖卻是緩緩直起了身,面上的悅色淡去,唇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抬眸看去,從容說道:「何故如此動怒,不如母親直言,兒子何錯之有。」

    「何錯?」

    德馨公主冷笑一聲,兩雙肖似的鳳眸於空中對視,一人眼中含怒,一人眸中深邃,卻是勢均力敵。

    「與人婦暗合,壞人姻緣,藐視禮法,矇騙親母。鳳敖,你再來說,你可有錯!」

    德馨公主高貴尊雅,行舉有度,驕傲卻不傲慢,無人敢對其不敬,她也從未讓人當眾難堪,是以極得京中女眷敬重。

    可如今,她卻言辭犀利氣勢凌人對自己兒子發難,若是常人怕是早已誠惶誠恐跪地求饒,可鳳敖卻只是佯作恍然的哦了聲,而後從容不迫道:「母親指責恕兒子擔當不起,我何曾矇騙於您,又何時與人婦暗合?至於那勞什子壞人姻緣藐視禮法就更是無稽之談,我倒是要問一問母親,是何人在您跟前搬弄口舌令你我母子對簿公堂挑生嫌隙?」

    「哦?你是說我冤枉你了?」

    「兒子自是冤枉。」

    他的語氣信誓旦旦,神色間全無作假,倒是令德馨公主不禁暗想可真是冤枉了他。可那女子已確定是確有其人,而若非他享用了人婦,如何會問及落紅一事?

    等等,一直以來她們都只想著他是與一有夫之婦糾纏不清,卻是未曾想過還有一種解釋,

    「那女子,是寡婦?」

    鳳敖眯了下眼,稍一沉吟,忽地勾唇一笑,在左邊頭一把交椅上坐下,端茶飲道:「母親大人雙目如炬,一語中的。」

    果然。

    德馨公主心中暗道,卻是大大鬆了口氣,如此一來,一切問題都可迎刃而解,再加之那女子並非京中高門,便是鬧開了也無甚緊要。

    至此,她一直緊繃的神情才緩和下來。再看她儀表堂堂處事不驚的獨子時,便佯怪道:「便是如此,你未免乖張了些。那麼多名門貴女不選,非得要跟個寡婦勾纏。若傳揚出去,就不怕旁人說你葷腥不忌?」

    聽到此處,鳳敖的臉色已徹底冷了下來。

    在那小婦人說要隱姓埋名時他便已想到要給她個新身份,省得日後被人說三道四。可到底那小婦人性子忒烈,若他當真給她改了名姓,怕是要跟他鬧翻了天去。

    遂此念頭便就此作罷,左右有他護著,誰若真敢虎頭摸須,他便正好下了重手以此震懾。

    便是方才來時,他還想著是否要有所隱瞞,但他喜的就是那重情重義性子拗辣的小婦人,便沒甚不能說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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