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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59:59 作者: 星旅
    待此事過後,得快要好好教導才是。

    「嚴知府曾是若水通判,後被你公公提拔舉薦才算通了官路。當然,這其中更多的還要是其人才幹出眾才能做到如今一城知府之位。」

    說到這裡,明老夫人話音頓住,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可知那鳳敖是何身份?」

    雲聽怔了下,搖了搖頭:「並不知,只我從他敢與淮安侯府正面相對且全身而退,如今又在若水橫行無忌,便猜斷其人定身份不凡,只究竟是何高門,卻是猜度不出。」

    明老夫人眼含讚許的看著她點點頭,她果然如她所想那般雖性情直白卻心中清明,並非那被人護著寵著就腦袋空空滿心情愛的花瓶美人。如此通透於她來說才是幸事。

    她也未打算瞞她,只有知曉一切才可全力以赴,亦或另有抉擇。

    「鳳敖乃當今德馨公主與威武大將軍之獨子,天子親外甥,寵如半子,特賜皇姓,其受寵之高便是皇子在其面前也要退射一箭之地。身份頂尖家世煊赫,自小聆聽聖訓聰明才智遠超常人,小小年紀便下場科考且一舉奪魁,名正言順被天子欽點入朝,短短五年,已官至如今二品領兵太尉之職。其年少英才,大權在握,自性情狂傲,為人處事皆高調張揚,且手段嚴厲絕不徇私,朝廷內外無不懼讓八分,小霸王之名更是人盡皆知。所以,此人,身份貴如天。」

    明老夫人看不清她帷帽下的臉,卻能從她一動不動的姿態中看出她的震撼。

    又不知為何接著說道:「此人年二十有五,除太尉官職,還是皇命親封的冠英侯。後宅之內有妾無子嗣,遂太尉夫人侯夫人之位,都乃盛京女子趨之若鶩想要坐上的位置。」

    雲聽已是聽得愣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與一個皇親國戚有了糾葛。她始終未能真正將自己代入這皇權階級的時代中,也未曾想過自己的身份雖不受寵,但在世人眼中那也是一高門嫡女。

    在她心中,她只是一個命運坎坷被當作棄子反覆壓榨的平凡女子,她所接觸到的,也多是平民百姓。那皇親國戚是遠在天邊,是與她兩個世界的存在。

    而今被一個身份煊赫頂了天,被無數女子愛慕的俊美男子所討要,她非但未有受寵若驚羞澀心動,反覺渾身發冷眼前黑暗。

    這樣一個背景強大且手握大權的人,甚至可以執行左右律法的男子,他若想要什麼,這世間有誰敢攔著?

    更何況他看上的不過只是一名已嫁過了人且喪了夫的寡婦,一個連玩物都算不得的女子,誰會出頭為她撐腰張目?便是那天子,在他眼中一個物件都算不得的女子,怎能與心愛的外甥相提並論?

    怕也只會說是她不甘寂寞不安於室,自薦枕席才攀上了高枝,能得那權貴垂憐已是她之天幸。誰會管她是否自願。

    雲聽未曾注意到婆母后半句意味深長特意將那人後宅之事告知的別樣用意,她在乎的只是她能不能從這樣一個豪強手中脫身,她們現下前來找知府求助,又會不會是做無用之功。

    其實她自己心中明白,一城知府乃當地官銜最大的官員,他也許會是地頭蛇在此地一家獨大威風無兩無人敢犯,但在那絕對的權勢面前,也不過滄海一粟泯然於眾,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之人罷了。

    「娘...,既您已知那鳳敖背景強大無人敢惹,今日去尋嚴知府,又是何用意?」

    雲聽暫將驚憾壓下,愈漸沉靜的晶瑩美眸抬起看她。她真沒想到婆母遠在若水竟連盛京之事,乃至於那鳳敖的後宅之事都如此瞭若指掌。真不知是該嘆她的帷幄,還是該嘆那鳳敖名聲傳揚之廣。一時又對自己固步自封不了解世事而自責。

    且婆母既知之甚深,便不會想不到連她都能想到的事,那麼她此行前去,目的何在呢?

    「你先--」

    明老夫人剛開口便覺車子一震,婆媳二人警覺的及時相互攙扶才免於摔倒。但也因這突然變故,將她要開口的話暫時中斷,只剛剛坐穩還未來得及詢問發生何事,便聽得一道囂張跋扈的輕浮之聲自車外洋洋傳來。

    「車內可是明家少夫人,將軍府石公子有話問詢,還請少夫人,出來一見吧。」

    將軍府?石公子?

    雲聽根本不知這將軍府乃至於石公子是何人,但只聽此人那耀武揚威橫路喊停女子車架之行,便知其人絕非善類,而張口便要見自己一新寡在身的女子,更是丁點未曾將禮數放在眼中。

    且此人指名道姓要見自己,不難想到定又是因了這傾城之貌惹來的橫禍。想到自己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糾纏威脅,被壓在心底的怒火頓時騰然升起。

    「聽兒!」

    明老夫人及時拉住她嚯地站起的身子低聲叫道,沖門邊坐著的端姨使了個眼色見她出去應對才沉著氣說道:「莫要意氣用事,一切都待回了城回了府再說。」

    「娘!」

    雲聽回過頭,隔著帷帽彼此都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但她驟然熊熊燃燒的怒火卻輕而易舉被人察覺。但她終非那隻知憤怒而無有頭腦之人,忍了又忍方壓下怒意咬牙說道:「您放心,我知道分寸。」

    她便是再怒再恨,也清楚知道自己無權無勢,更無有底氣站出去與那自稱將軍府中別有意圖之人對峙叫囂。

    可她頭一次如此恨,如此憋屈,為何這世道,怎就對她一介女子如此苛刻,如此不曾善待。就因為她容貌過人,又無有夫婿,便任意是誰就能欺她,就敢覬覦她,折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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