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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59:59 作者: 星旅
雖此人與她不過兩面之緣,談及此有些交淺言深,可她仍是如對明母與明霖墓前那樣態度堅定不可動搖。
「我與我夫兩情相悅一往情深,自是一生只愛他一人,心甘情願守著他孤獨終老。便是那高門權貴,亦不能令我摧眉折腰。若非他,毋寧死!」
鳳敖雖已料到,可此番誓言自她口中說出仍是令他心中不快,胸悶發堵。
他定定看了她片刻,她的目光堅毅赤城無有一絲虛偽動搖,半晌,他忽地鬆開了手,鳳眸亦在她臉上莫名盤旋了瞬,輕嘖了聲似是嘆息道:「好一個人間痴女,好一份情深意重,」情深到甚至讓他有些羨慕,嘖。
「既如此,那爺就成全了你這一回情深。只不過,雲夫人,」
他轉身時最後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這笑狂放不羈,再不似之前偽裝的親善俠義。
「我敬你夫妻情深,便「幫」你一馬,以後,可莫要再遇上我。否則那時,爺我可就不會這麼好心了。」
他後半句說的極輕,雲聽雖離他只有一窗之格,卻仍是未能聽到他到底說了什麼。只是他最後那抹與先前兩別的笑容令她訝然又有些說不上的餘悸。
但一切都在看到他策馬離開命人將那候府爪牙重新綁好,又正面與那她看不清衣容的一隊人對上交涉,而後齊齊折返盛京後,徹底放下心來。
同時她不免對這位名叫鳳敖氣度不凡的男子真實身份有些好奇,對上候府都沒有一絲忌憚退縮,且那神情言語還頗有不放在眼裡的意思,那他的身份定然只高不低。
不過這都與她沒了關係,本以為必死的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已是大大的幸運了。旋即她便將此人從腦中移開,一行人馬不停蹄日夜兼程返回了若水。
卻說此刻,最不解納悶的便是呂金,他家爺費了功夫心思到頭來竟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也沒撈到不說,還與候府槓上了,這怎麼看都不像他家爺的作風啊?
鳳敖聽到他的嘟囔聲,將心神自身後那漸遠不見的車馬聲中抽回,斜睨了他一眼:「怎麼,爺我做事還需向你解釋?那小婦人性子剛烈心有所屬,便是爺我如願納進府中也定是塊硬石頭,硌牙。爺我是那自討苦吃的人嗎?且爺我會怕那候府?與他槓上又如何,淮安候府確是仗勢欺人張狂無忌,這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就敢如此明目張胆強搶民女,如此惡霸之行屬實可惡,爺身為一朝太尉,掌盛京兵權,定不能容此等以權壓人之風盛行!還有那雲浮德,不修私德,寵妾滅妻,賣女求榮,家風污濁,這等樣人也配與我同朝為官?爺我現下便要進宮參他兩家沆瀣一氣以權謀私之行,肅清朝堂!」
言罷便高喝一聲,用力甩了下鞭,朝他拋了樣東西留下句賞你了,人便狀似已無他念興致勃勃的率衛進城。
呂金抬手接過幾粒碎銀,輕輕掂了掂,卻是撇了下嘴。朝中哪家府中真乾淨的?也不見他家爺揪著鬧到御前,還不是因為遷怒兩家借題發揮公報私仇?表現的那般不在意,卻恰恰證明了心中在意。別看這小婦人眼下被他家爺放了一馬,可也不過是他家爺一時行善,待哪日想起,說不得便將人弄回府中了。
遂他看著手中碎銀,小心的放進了衣襟內的荷包里,這東西他是不準備花的,不定他家爺哪會想起來就找他要呢。
鳳敖說要參折可不是隨便說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與那小婦人保證成全她一回,便不會再讓她受這兩家迫害。且那候府與雲府立身不正,自己撞到他面前不收拾都顯得他太無能了。
皇宮,御書房
當今天子鳳氏宣帝姿態疏懶的靠在龍椅扶手上閒閒打量手中的摺子,看完後隨手合上扔到那擺放軍機國政的御案之上。
威嚴深沉的帝王之聲帶著笑意瞭然,看向那殿內左側姿態輕鬆坐著的,眉眼狂傲俊美不羈的年輕臉龐上,笑道:「說吧,淮安侯和雲卿怎麼得罪你了。」
鳳敖聽聞帝王問話,連站都沒站起,輕嘖了聲,嘴角掛著他特有的漫不經心的笑抬眼看去,卻是語氣鄭重道:「聖上此言差矣,臣一心為國為君,怎會是因被得罪便上折參人?難道說臣在您眼中便是這等公報私仇公私不分之人嗎?」
雖他語氣鄭重可話里卻未有對帝王的小心敬意,反而還敢質問天子,當真是膽大至極。
可宣帝聽後卻是龍顏大悅,朗聲大笑。這一笑也將臉上那威嚴冷肅給沖了開去。
抬起帶著碧玉扳指的手遙遙指著悠閒品茗的外甥笑道:「太尉一心為公,委實辛苦,朕自是看在眼中,還是說在太尉眼中朕便是那不明忠奸的昏君不成?」
此話一出,鳳敖當即便站起身來到殿中躬身拜道:「聖上言重,您英明神武慧眼識珠治國有方,實乃是千百年來難得一遇的明君,臣自是敬重愛重!」
鳳敖雖狂傲,卻非是那輕狂之人,何時做何事,何地說何話,他自是心中有數。便是對著待自己親如親子,特賞下國姓為名一國之君的親舅舅時,他亦拿捏的分寸得當,若不然僅憑舅甥親緣父母之蔭,他如何也做不到這領兵太尉之職。
他是否是真心所言,宣帝執掌朝堂閱遍群臣自不會看不出來。雖明知道他有恭維之意,卻仍是大為開懷。
令其重新坐下後,拇指輕轉扳指銳利的眸波瀾未動,心中已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