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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59:59 作者: 星旅
    想到這裡心中不免又怒又痛,一時又想到他,若他還在,這些人定然不敢打她的主意,便是有,他亦會有辦法應對,絕不會讓自己面對丁點困境。

    可現在她再無依靠,唯有靠自己。

    覆著憂傷薄霧的雙眸眨眼間水汽褪去,清亮晶瑩的瞳中雖仍有緊張,更多卻是堅毅。

    她不是原先那被刻意教養得唯父母之命是從,被揉圓搓扁被打壓得懦弱可欺的雲聽。

    她只是雲聽,是這宣朝若水城明家,明霖的妻子,雲聽!

    第2章 對峙

    雲聽與薔薇細思商量,眼下境況敵強我弱敵眾我寡,所以還是不可硬來,先出了這吃人的雲府再說。

    也是原先的雲聽於這府中懦弱卑微的形象太過深刻,此次雲聽被矇騙回來除了受到冷遇白眼,行動並未受到限制。

    現下的情況雖然打了草,但想來這府里人並不覺得以雲聽的性子及落魄的明家和幾個奴僕就能翻出花來,遂一同前來的老嬤和車夫藉口自側門出府時並未受到阻攔。

    雲聽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鬆了口氣,便與薔薇隨從各攜了些緊要細軟強自鎮定如常往府門的方向而去,當即便被看門的奴僕給一把攔下。

    「大小姐,夫人有令,您守寡在身不宜出門,還是請回吧。」

    這奴僕口中用的是請字,眼中也帶著驚艷,卻那嘴臉恁地傲慢猥瑣,激得極為護短的薔薇立時瞪大眼豎起了眉毛,雙手叉腰就要衝上前去理論。

    雲聽雖也氣憤但卻是強迫自己冷靜攔住她,一雙美目含怒冷冷掃視著眼前及周遭隱隱有包圍之勢的奴僕,心中不禁更覺冰涼。

    先前自己只以為是這雲府終於良心發現思念女兒,又礙於明雲兩家交情不好屢屢來催而視而不見,所以才會動身前來想著小住幾日算作交代,故自來此也未有興致出門,便也就不知這雲府竟是里松外緊,怕是從自己來的那一日起便未打算再讓自己離開。

    強闖之行必輸無疑,那麼要如何才能逃得出去?

    雲聽心中發顫,腦子也亂成一團。過去她雖父母不管寄人籬下,可好歹她的人身是自由的,她所經歷的環境和社會也是自由的,便是她穿來這裡,也正正好遇到了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明霖,有了他後,她所見所遇都是平和的,美好的,她雖是在這古代生活了兩年余多,卻是分毫未曾體會到階級與壓迫。

    而現在,她的保護神走了,她又突然身陷囹圄被限制了行動謀算了以後。面對此種情況,她只知不願,要反抗,卻是不知要如何應對,如何解決。

    掩在寬大袖口中的雙手不自覺緊了緊,溫涼硌人的觸感令她雜亂的頭腦漸漸得以冷靜。他曾說過,唯無欲無求方可百毒不侵,遇事沉著冷靜審時度勢才可於危機中窺得生機。

    想到他當時與自己說這番話時明若春陽溫暖清雋的臉,和望著她時充滿溫柔愛戀的眼,雲聽又不禁心中一痛眼眶發酸,可此時她不能再放任自己沉浸在悲傷之中,她要回去,回到有他在的地方,去到他的身邊告訴他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她都遇到了什麼難事,還要做夢夢到他,要他來哄她。

    她用力深吸口氣閉上眼,須臾再睜開時,剪水明眸已不見八分怒色。

    尾音天生帶著軟意的清清嗓音凜然說道:「原是如此,只我想買些盛京特產好返程時一併帶走,既我如今不好出門,」

    她轉頭看向薔薇意有所指道:「那你便替我去吧,記得要買些盛京有「名」的「響亮」的,使人一聽便知是「何家」的東西,多備些,再讓左路跟著,省得你拿不下,」

    「夫--」

    雲聽抬手將腰間荷包解下,放在她手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說道:「我們離家也有些時候了,我也正好去向府中告辭,給你兩刻鐘買完就回,莫要貪玩誤了時辰,去吧。」

    見她會意點頭,雲聽又側眸看向門房,轉動間,僅是露在這春光里的半張側臉都那麼的美貌驚人:「夫人應不曾說過不許我的奴婢隨從出去吧?」

    門房確是不曾收到旁的命令,再加之眼前這張臉實在太過美麗惑人便呆呆地應了聲,任由那奴婢隨從出了府門很快不見。

    *

    雲府幾位主子聽那婆子添油加醋的回稟時,剛剛於前堂送走前來面看雲聽的一等淮安候府老封君面前得力的老嬤嬤。

    雖說不過是一老嬤,可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這近身伺候一等得臉人。且這一等淮安候高慶與太上皇乃是近臣,深受當今兩任皇帝信重,遂別看雲府乃盛京四品大員,與那備受皇寵的一等侯根本無有可比之處。

    且雲浮德任這四品之位已有幾年未得寸進,他做夢都想更上一層乃至官拜閣輔,卻苦於這京官個個背有靠山個個都想力爭上遊,他便是想尋個薦人亦出不得頭來。

    若非雲夫人月前與貴婦們聚會時偶聽得人說淮安侯府的小侯爺,老封君的命根子得了個好女症,怕是他們今日也攀不上候府的關係。

    遂一聽得那泥人軟性的雲聽竟敢持凶傷人,還有那狂言誓不改嫁壞他大事之舉,這屋內齊坐著等著賣女求榮的一家人登時便怒不可揭。

    「不識好歹的下賤東西!」

    老太太一發怒,雲浮德與雲夫人便識趣的起身請罪,卻是火上澆油道:「母親息怒,想是那逆女出嫁兩年便學得了些歪風邪氣,竟連動手打得奴僕之舉都做得出來。我雲府聲譽斷然不能斷送在此逆女手中。兒子定然會對她嚴加管教,定不會助長她那猖狂之風,亦壞了府中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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