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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55:34 作者: 紫夭
許太醫在佑心院門前與太子一行撞著正著, 見得太子將長卿抱著往院子裡送, 忙與太子一拜,「殿下…姑娘這是怎麼了?」
凌墨直抱著人往寢殿裡去,「進去再說。」
長卿被殿下放回床榻上,腰身貼著舒軟的被褥,方才覺著好受些。她雖昏昏沉沉, 可擔心著小人兒的安危,不大睡得著,手捉著殿下的手掌沒放。殿下另一隻手,正一下下幫她順著額角的細發,手背還不時探探她的額心。
許太醫探了探脈象,一旁舒嬤嬤也侍奉著熱水。不一會兒, 許太醫便收了脈診,「臣得馬上與姑娘施針。」
殿下正挪去一旁, 長卿的手卻不肯鬆開,「別走。」她害怕,那個夢裡, 她的孩子也沒落地,會不會是命數中註定…她不敢往下想,心便一直揪著。
凌墨沒忍心,直挪去一旁的小凳上, 陪著。
良久,許太醫方才收了銀針和脈診,不覺額上都起來一層細汗。床榻上,長卿氣息將將平復,身子覺得暖和起來,靠著殿下的手背,合上了眼。
許太醫退去一旁,與太子小聲交代,「姑娘胎象不穩,該要好生臥床休養,不能再走動了。」
凌墨眉間未曾鬆開,問道,「她和孩子可好些了?」
「臣施針幫姑娘理了理氣息,穩住了些。可這幾日定要小心。」
「好,孤會看著她。」凌墨想了想,這才又詢問起來許太醫,「怎會突然胎象不穩?」
「臣也覺得奇怪,早兩日給姑娘請平安脈的時候,脈象尚且平穩。」許太醫搖了搖頭,回頭問向身後的舒嬤嬤,「這可得要問姑娘食過什麼,有沒有遇著什麼異怪的東西,或是撞傷跌傷…」
一旁舒嬤嬤忙將長卿一天的起居飲食一一與許太醫複述了一遍,又將在景玉宮中聞見的那股異香道了出來。「奴婢本想來是麝香,可又不像,也不應該…那景玉宮裡柔妃娘娘身邊坐著的美人,也是個懷著孩子的。」
「是香藥…」許太醫聞得暗自輕嘆,忙又對太子一拜,「臣今日本也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與殿下稟報,也是和姑娘有關。」
凌墨道,「你只管說。」
「臣與病人醫病,素來有記錄醫案的習慣,今日一早回去太醫院的時候,本想翻著姑娘的醫案仔細瞧瞧調理的法子,卻發現姑娘那本醫案不知所蹤…」許太醫說著頓了一頓,「臣唯恐,有人拿了姑娘的醫案做文章,專做了對姑娘身子不利的香藥,不一定是麝香,卻是依著姑娘脈象壓制氣血的。」
凌墨心中怒火漸生,卻生生壓制了下來,又問許太醫道,「配置香藥這事情,孤記得同是太醫院在辦。」
許太醫回話道:「確是沒錯。殿下若記得,那回紀家小姐給姑娘的避子香囊,也是出自太醫院之手。」
「許太醫看來心中已經有了眉目?」凌墨觀人入微,許太醫平日慎重穩重,若非有了答案,斷然不會將太醫院給搭了進來。
許太醫恭敬一拜:「臣,心中確有所猜測…還得請殿下派人,看看能否尋得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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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卿醒來的時候,腰腹上的疼意散了許多,手腳也終是暖了起來。殿下還守著她床邊,手掌依然借著她枕在側臉下,她這才緩緩抬眼看了看他,「我睡了多久了,殿下?」
殿下直將她抱去了他懷裡,「沒多久,小半個時辰。你得吃些東西,一會兒還有藥湯。」長卿蹭著他懷裡,覺得暖暖的,殿下又將被褥往她身上拉了拉,沒過了她的肚子。她卻忙伸手去撫了撫那裡的弧度,「許太醫說,他還好麼?」
「還好。好在下午你從景玉宮裡出來得及時,沒有耽擱太久。」殿下說著好似重重嘆了口氣,「以後沒有孤的准許,任何人傳你,你都不必去。知道了麼?」
經得這一回,長卿便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皇孫雖然不同太子,可歷朝來也都和皇位息息相關。就比如先皇當年便是因得疼愛殿下,方才冊立殿下的父親為皇位的繼承人,實則是在為自己百年之後鋪墊基石。
長卿在殿下懷裡微微點頭,「長卿知道了…」殿下捂著她的頭,幫她一下下順著長發。舒嬤嬤端了熱粥進來,「姑娘,許太醫吩咐的,用豬肝做粥,給姑娘養養血。」
長卿害怕裡頭的腥味兒,忙往殿下懷裡躲了躲,「太腥了…」殿下卻從舒嬤嬤手中接了粥過來,哄著,「對身體好,不能不喝。」殿下說著已經舀著一勺粥送來了她嘴邊。長卿只聞見那粥里,說不清楚是香味兒還是腥氣,可她到底沒用晚膳,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叫喚了起來。不好讓小人兒餓著。
長卿先是嘗了一口,倒是不太腥,裡頭添了薑絲,喝到胃裡暖暖的。她起了胃口,忙直了直身子。殿下又送了一勺到她嘴邊,她便乖乖巧巧喝下了。
吃過了粥,舒嬤嬤又送了安胎藥進來。長卿用過,便被殿下抱回去了床榻里,舒嬤嬤送來軟枕,墊著她腰後。殿下也拿著一本書來,坐在她身邊讀著。
長卿卻忽的想起來什麼,「長卿身在東宮,阿爹阿娘會不會擔心?」
「孤已經讓人與安遠侯報了平安。」殿下目光未曾抬起,卻落在她腹間被褥上,又抬手給她提了提。
長卿靠著他手臂上陪著他讀了一會兒書,很快便又睏倦了。不知不覺,身子又被殿下扶著躺了下去。屋子裡的燭火也很快暗了下去,殿下側身躺來她身邊,大掌輕輕撫了撫她的肚子,「還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