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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55:34 作者: 紫夭
長卿卻直捂起他的袖口來,「我快要悶壞了…」她話語裡幾分不情願,又柔柔弱弱的。
對面杜玉恆剛要落下的棋子,在空中頓了頓:這不是撒嬌麼…
凌墨聽得一陣心軟,只好由得她靠在自己臂膀上。擔心她害喜,又將角落裡放著的酸梅罈子拿過來,送到她懷裡讓她抱著,「先吃些這個。」昨日見她害喜那般嚴重,聞了一聞這酸梅便止了嘔。身為太子也不得不承認,廣大民間女子,在生養娃娃這件事情上還是經驗豐富的…
長卿吃了顆酸梅,一開始還能撐著在殿下身邊看看他們下棋,後來便實在睏乏得不行了,還是被殿下抱去了一旁的軟塌里躺著。昏昏沉沉的間隙,她知道世子爺因得她躺下,避了嫌。與殿下的棋都沒下完,便回去與長懷同車了。
馬車這般行了整整一日,方在一馬平川的豫州平原上尋了一條小河扎了營。
長卿被殿下扶著下來馬車的時候,腳步還有些虛浮,平原上風還有些大,她很快便被殿下引回去了帳里休息。殿下卻同昨日一樣,有事情要與程將軍商議去了帥帳。
天黑以後,凌墨自帥帳里出來。明煜已經在帳外候著了,與他報了一些江弘的事情。他方去牢車那邊尋江弘問話。還未尋到江弘,卻是先撞見明鏡的囚車。
一個青花白瓷的小藥瓶卻忽的闖入他的眼底。那小瓶子就那麼被放在牢車一角,精緻得與車中的稻草狼藉和污穢格格不入,可似乎還被車裡的人嫌棄,沒有被挪動過。他與那車中的人不過對視一眼,目光又落在明鏡參著血的手鐐上,便已然明白了過來,這瓶子是誰送來的…
帳子裡長卿正和長懷用過了晚膳,本還想出去走走的。明英卻勸著說今日風大,出去吹了得落下寒症。長卿方才只和長懷,在帳子裡說了一會兒話。
長懷年歲還不長,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姐夫」的態度也很是複雜。可連著數日,阿姐在車中被太子照料,他自也看在眼裡。再加上早前徐府便有些傳言,阿姐腹中已經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
這兩日每每同阿姐吃晚飯,長懷便也會打探著,「殿下待阿姐可好?」看著阿姐每每含笑,長懷方才有所放心,殿下該是待阿姐好的…
可昨日,阿姐為了得來金瘡藥,去救那牢車裡的犯人,竟是劃破了自己的手指。他本也有所不解,卻聽阿姐說,那犯人救過她好幾回性命,又護她從京城去了杭州城,他這才算是明白其中情感。
眼見著今日阿姐有些乏累,長懷心疼阿姐,便藉口著自己也累了,方才出來了帳子。
正在帳外,卻見得他那風塵僕僕往帳子裡去的「姐夫」…長懷觀其面色,長眸中藏著怒火,忽覺著不妙,便在帳子外頭候一候,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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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子裡,長卿退了外衣,將自己窩進了被窩裡。明英一旁給她鬆了髮髻,正用木梳順著長發一下下地梳理。
兩日來,她雖是隨大軍行進,可殿下將她照顧得很好,害喜的次數比起在徐府里,竟還少了些。她撫了撫小腹,兩個月出頭的月份,還未見得隆起,可她能感覺到裡頭的小人兒正在慢慢長大…
帳簾卻被人猛地一把掀開了,是殿下回來了…
明英起了身,將梳子放去一旁小箱的面兒上,便要往外退出去的,卻是被殿下一聲喊住了,「站住。」明英直覺著主子這一聲脾氣不太好。
坐在床上的長卿也很快察覺了出來,殿下好似有些生氣。她掀開了膝上的被褥,起身來直湊了過去扶起來他的手臂,「誰惹得殿下不高興了?」
殿下卻將手臂從她手裡直抽了出來,長卿這才看到那雙長眸中與平日不同了。她以為她不再會怕他了,卻不是…腳步已經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
未等她再開口,殿下卻將那個青花白瓷的金瘡藥瓶子,遞過來她眼前,「你倒是很上心的。」
「……」長卿知道了他生氣的來由了,往後退著,卻撞著明英身上。她忙給明英使了個眼色。
明英便急著與殿下解釋,「這…都是明英的主意。都是十三司的師兄妹,明英看不得明鏡受苦,才讓姑娘出此下策…」
「住口。」殿下冷冷一聲,看都沒看明英一眼。
長卿被他盯得脊背發了寒…卻聽殿下對明英道,「滾出去。」
「……」長卿不知不覺後背已經貼上了帳子。明英果真出去了,就剩了她和殿下兩人。殿下朝著她走了過來,手臂撐過她的雙肩,將她逼在了牆上。長眸中的狠辣就那麼顯而易見地擺在她面前,好似並沒有收斂的意思。
她嘗試著緩和一下,「殿…殿下,金瘡藥是長卿讓明英送去的…可長卿也只是擔心明鏡。」
「你很擔心他?」殿下喉嚨的聲音沙啞著,像只野獸在低吼。
長卿不敢答,可她的確是有些擔心明鏡的。出於對救命恩人的感激,也出於對好朋友的關愛,雖然明鏡好像沒怎麼承認過她這個「朋友」。她故意弄破手指,從許太醫那裡換金瘡藥給他,也是為了他好…她還想著,等回到了京城,殿下可能可以不再計較明鏡送她去杭州的事情,她或許還能幫明鏡求求情,讓殿下放了他與妹妹團聚。
長卿直將目光挪去了別處,她不敢看殿下了。殿下的大掌卻放去了她小腹上,那裡的溫存,燙著她的肌膚幾乎要被燒著了…她這才發覺有些不對,看回去殿下那雙長眸里的時候,她卻察覺出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