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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55:34 作者: 紫夭
長卿看了看殿下的臉色,殿下也回眸掃了她一眼。長卿知道,殿下該是心中有數。長卿便沒再理會,抬手與他布菜。
桌上有殿下愛吃的醬牛肉,長卿夾來放到他碗中。
淮南王的副將們已經一一上來敬酒了,長卿見殿下起了身與他們一一對飲。長卿便候著一旁,與他添酒。幾杯下去,殿下起了些酒意,落座回來垂眸看了看她,那雙長眸里意味不明,「孤也和你喝一杯。」
長卿念著這是最後一晚侍奉殿下了,便什麼都由得他了。她給自己倒好了酒,便見殿下端杯來與她碰了一碰,見殿下一飲而盡,她也跟著一口喝了下去。
酒烈得很,方才喝完,便有些勁兒。她身子不太穩,被殿下扶到了懷裡。
淮南王卻來了殿下案前,要與殿下喝酒。殿下起身與淮南王喝了一杯,淮南王卻看了看一旁長卿,「雲姑娘,本王還想一同敬墨兒和你一杯。」
長卿這才起了身與殿下一同敬淮南王殿下。不知是不是酒勁兒過大,酒剛落肚,她竟連酒杯都拿不住了,酒杯落到了地上,砰呲一聲碎了一地。她腳步也開始虛浮,身子直要往地上落去,卻被殿下一把接進了懷裡。
堂下一干副將們好似望了過來,正發笑。
長卿直往殿下懷裡躲,她可算是糗大發了…平日裡她都能喝上兩杯小酒的,怎的今日竟是這般經不住?
恍惚之間,她卻發覺殿下的身子,好像也開始飄飄搖搖。殿下也醉了?長卿這才見殿下正扶額,晃了晃頭,好似也開始頭暈了。殿下酒量明明很好,這是怎麼回事兒?
還未來得及想清楚,她卻聽得嗖嗖地兩聲。兩支冷箭已經穿過她耳旁,直插入了背後的牆壁上。她這才有些明白了過來,這根本不是什麼慶功宴,而是鴻門宴。
眼前殿下正望著她,眼神里也是明白了幾分。可怕是也已經來不及了…
長卿見得眼前淮南王的身影退後了回去,模模糊糊的視線里,淮南王笑得幾分陰冷,「墨兒,可別怪本王…」
她又聽得疾風之聲,是箭…
殿下卻一把將她捂進了懷裡,她眼睜睜見殿下擋在了她眼前,殿下眉間微微緊抽了一下,好像用身子擋下來了什麼…
長卿忽的覺得哪裡都疼,卻又不知道是哪裡疼。殿下嘴角盈出一絲血跡,身子也開始晃蕩,她忙一把抱住了殿下,手卻觸到他背後溫熱的液體。她指尖粘膩又濕潤,伸到自己眼前,只見腥紅地一片,都是殿下的血…
「殿下…」她輕喊了他一聲。他的眼皮卻沉沉搭隆了下去。
她急了,「尋…尋太醫來。」可自己的身子也開始不停使喚了,她終是也撐不住了,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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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卿再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是躺在一張軟塌上的。
屋子裡燭火搖曳,影影綽綽。不遠處的床榻上,婢子們正在忙著…她看到了殿下被她們扶著,長眸緊閉,似是昏睡不醒。許太醫也在,手裡卻全是一卷一卷染著血漬的白布…
她又看到婢子端著血水去了門外,又換了新水進來。她想起身去床前看看,可手腳都是麻木的,根本動不了。她喊了兩聲「殿下」,可床榻上的殿下一絲反應也沒有。
長卿心口有些發抖了,她也很不好,可是殿下的性命好像很是危急。
許太醫聽到了她的聲音,忙過來扶著她躺了回去,「雲姑娘,迷藥藥效還沒過去,你且先躺好。」
「殿下他怎樣了?」長卿忙問著許太醫。
許太醫嘆了聲氣,「傷到心脈,怕是不好…」
「心…心脈?」長卿躺不下來了,「他可是要死了?」
話沒落下,床榻那邊殿下猛地咳嗽了兩聲,長卿看過去,殿下嘴角又泛出來了血絲。她心裡涼涼,掙扎著要從床榻上起來,卻一個不小心滾去了地上,「我得去看看他。」
許太醫忙去地上將她扶了起來,又將她送來了床榻邊上。
長卿只見殿下臉色是青的,嘴唇上一絲血色也沒有…許太醫道,「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不過傷得有些重…」
「有些重是什麼意思?」長卿巴巴望著許太醫。
許太醫搖搖頭,「臣已經幫殿下處理好了傷口,血流得有些多,那傷口又離心脈很近。這幾日怕是得好生看緊。」
「看緊,我看著他。」長卿眼裡盈盈的,都快哭出來了。她卻想起來什麼,慌慌忙忙問著許太醫,「可是淮南王要殺他?」
許太醫嘆了一口長氣,「微臣也是方才聽聞,淮南是想軟禁太子殿下為人質,打去京城造反。如今這別院外頭淮南王布了重兵把守,凡太子的人都出不去。杭州城內外消息都封了,謀反怕是鐵板釘釘的事兒。」
「……那便還好。」長卿也不知自己怎會冷靜得出奇。
許太醫卻也幾分不明,「怎麼還好?」
長卿道,「他對淮南王還有用,便是還有活路。還得請太醫好好為他醫治。」
許太醫拱手一拜,「這本是微臣分內的事兒。」
「一會兒臣便讓人送湯藥來。還有姑娘的湯藥,也一併送來。太子殿下昏睡前交代了臣,姑娘身子虛,湯藥也不能怠慢了。」
長卿送走了許太醫,那些婢子也一同跟著出去了。
長卿坐在榻邊,捂著殿下的手,見得他額上細汗,忙擰著袖腳給他擦了擦。殿下眉間依然緊鎖,該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