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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53:31 作者: 第一隻喵
    沈潛聽見了,一時間老淚縱橫,急急向前跑了幾步:「白洛,你可算醒了!」

    沈白洛越發掙扎得厲害了,牽動了傷口,鮮血不停地往外涌:「阿耶,阿娘呢?小妹呢?她們在哪裡,她們怎麼樣?」

    「她們……」

    沈潛剛說了兩個字,周必正便打斷了他:「沈潛,讓你過來,不是聽你說廢話的,好好管教管教你兒子,告訴他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沈潛這些天裡吃足了苦頭,往日裡的志氣早已消磨得乾淨,一句話也不敢辯駁,忙向沈白洛說道:「白洛,楊萬石為了銷毀盜賣儲糧的證據,命人殺死胡延慶,又放火燒了義倉,此事是你我親眼所見,白洛,你老實招供,千萬可別亂說!」

    「阿耶,」沈白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說道,「你,你……」

    他想教他節氣大義的是父親,教他堂堂正正做人的也是父親,為什麼事到臨頭,反而是父親不肯說實話?

    「沈白洛,想起來了嗎?」范溫冷冷問道,「要不要招供?」

    他不能背叛父親,卻亦不能昧了良心。沈白洛低下頭,澀澀說道:「沒什麼可招的,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

    「白洛!」沈潛急急說道,「你快些招吧,別胡說了!」

    「阿耶,」沈白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我的確什麼也不知道。」

    他低下頭,再也不肯開口。

    「來人,上刑。」范溫冷冷道。

    「中丞,下官近來新想出一個花樣,叫做仙人登梯,」周必正笑道,「就讓沈白洛試試吧。」

    沈潛心裡一緊,連忙道:「白洛,你快些招了吧,別自討苦吃!」

    沈白洛還是不說話,邊上的獄卒很快上前,用粗麻繩捆緊他的雙手,跟著將麻繩穿過橫樑,將他吊起來,又在他腳下放了一塊插滿尖刀的木板,刀刃衝上。

    這橫樑的高度比沈白洛矮了一大截,只要他兩腿伸直,雙腳必定會被木板上的尖刀穿透,沈潛看見沈白洛拼命往上縮,可手腕上捆著麻繩,根本使不上力氣,麻繩深深勒進肉里,兩隻手腕都變得紫黑,可兩隻腳看看就要踩上刀尖。

    沈潛心驚肉跳,耳中聽見周必正問道:「沈白洛,招不招?」

    「我,什麼也,不知道。」沈白洛滿頭大汗,身上淌著血,腳下挨著刀,卻還是不肯鬆口。

    「來人,」范溫涼涼地說道,「把沈潛也吊上去。」

    沈潛一下就慌了,高叫道:「白洛,你還不招嗎?你是要害死你阿耶嗎?」

    沈白洛眼看獄卒上前扭住沈潛,眼中不由得流下淚來。他大不了拼著一死,可父親呢?是要昧著良心作偽證去坑害別人,還是眼睜睜看著父親受罪?

    走投無路之下,沈白洛放棄掙扎,兩腳向著刀尖上落下,卻在這時,牢房外傳來一聲低喝:「住手!」

    一個五十多歲年紀,三綹長髯,頭戴進賢冠的男人走了進來,沈潛認出來是去年剛升相位的蘇延賞,連忙叫道:「蘇相,蘇相救命!」

    范溫和周必正連忙起身相迎,就聽蘇延賞問道:「范中丞,這是做什麼?」

    「奉旨查案,」范溫道,「事關機密,還請蘇相迴避。」

    「陛下命你查案,幾時讓你動用這種惡毒的私刑?」蘇延賞皺了眉,道,「這種酷刑之下,有幾個不屈打成招?快把人放下來!」

    獄卒不敢不聽,正要上前放人,范溫高喝一聲:「不許放!」

    他轉向蘇延賞,一臉倨傲:「蘇相,此乃是御史台獄,不是你刑部大獄,我這裡的事,蘇相怕不是管不著。」

    「刑部主管天下俘囚,刑部侍郎更有巡囚之責,此乃我正當該管之事,今天既然看見了,就決不許你濫用酷刑,屈打成招!」蘇延賞厲聲道,「快把人放下來!」

    獄卒再不敢耽擱,急急放下沈白洛,范溫恨恨說道:「蘇相,明日你我到御前再說!」

    蘇延賞淡淡說道:「我也正想去御前說說。」

    他看了眼沈白洛,見他渾身是血,左胸處更是連衣裳都染透了,便道:「速速給這個人犯上藥止血。」

    話音未落,沈白洛一偏頭,再次昏暈過去。

    親仁坊中。

    沈青葙低著頭,去解裴寂腰間的金帶:「今天阿嬋來過。」

    裴寂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垂目看她,她穿著一件牙色的短襦,一低頭時,後頸從衣領里露出來,瓷白的肌膚上幾點淡紅的印痕零星錯落,是他昨夜留下的。

    裴寂心裡一動,伸手撫了上去:「她來做什麼?」

    肌膚相觸,沈青葙一個激靈,油然生出一股懼意,卻在這時,噠一聲響,帶扣解開了。

    後頸上越來越熱,他手心像是帶著火,燒得她害怕到了極點,又無處可躲。沈青葙極力支撐著,低聲道:「韋郎君為著我家的事惹惱了韋郎中,挨了打,阿嬋求我過去勸解。」

    耳邊又傳來漫不經心的一聲嗯,他的手只是撫著她的後頸,慢慢摩挲著,流連往復,沈青葙急急補了一句:「我沒去。」

    她如今,卻是乖得緊,知道瞞不住,便早早來說,亦且連稱呼都叫得這麼生疏。裴寂低頭,在她眉間落下一吻:「很好。」

    他的手順著衣領,滑進了她的襦衫,觸手全是柔膩,昨夜裡食髓知味的感覺重又漫上來,裴寂心想,也許今夜,他也未必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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