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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5:41 作者: 檐上春
這用油紙包起來的是毒,綠影毒,這小小的一包就能置人於死地。
伍炎身子哆嗦了一下,依舊沒敢開口。
對於伍炎的沉默不語謝殊並沒有氣惱,他敲了敲桌子,發出清脆的兩聲響動,在格外寂靜的詔獄裡,顯得格外清晰,震得伍炎心神一震。
看著伍炎,謝殊臉色並沒有什麼波瀾,「你是通過誰想要開始做毒販生意的,或者說你的毒是從哪裡找來的?」
伍炎雙手緊緊地握著,額上的冷汗滴落下來,在火光的搖曳下格外顯眼。
他嘴唇緊繃成一條直線,呼吸越發粗重起來,卻依舊沒有開口。
「事到如今,你已經坦白了這麼多,瞞這些下去又有什麼用?」謝殊旁邊的錦衣衛說道:「還不如儘早交代的好,到時候也能將功折罪,說不定還能免了死罪,更何況你也不想連累家中老小吧。」
伍炎嘴唇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氣氛仿佛繃直成一條直線,伍炎渾身上下都瀰漫著濃重的不安。
「是腰桃吧。」
謝殊突然開口,把伍炎驚了一下,他猛地抬起頭看向謝殊,臉上忐忑不安的神色已經說明一切。
除了腰桃也沒有別人了。
伍炎孝順,明知自己周遭不安全,卻依舊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做工掙的銀子遞迴家裡,便可見其對家裡人的掛念,而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什麼都已經坦明了,卻唯獨對此事閉口不言,說明這個人對他很重要。
而且經過排查李忠全和伍炎的人際往來,能同時把兩個人串起來的也就只有腰桃了。
伍炎身子僵硬,臉頰直顫抖,愣愣地看著謝殊,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謝殊淡聲道:「就算你不說,我們也遲早查到她身上,你忍心看她懷著孩子來詔獄裡被審訊嗎?」
這話一出,伍炎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他已經來不及思考錦衣衛是如何知曉腰桃懷孕的,目疵欲裂地看著謝殊,身上的鐵鏈嘩啦啦的作響,他吼道:「此事都是我一人所為,與腰桃姑娘沒關係,你們放過她,有什麼都沖我來!」
說著,就要衝謝殊撲過來。
高旭趕緊上前,一把鎮住了他。
謝殊身子未動,靜靜地看著發狂的伍炎,剛欲開口,就在這時,趙生卻是突然出現,把謝殊叫了出去。
在伍炎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中,謝殊走了出去。
等走出了詔獄門口,趙生便將仵作叫了過來,仵作對謝殊說:「經過檢驗,李忠全應該是死於中毒。」
「中毒?」謝殊的眉頭皺了起來。
「對。」仵作說:「雖然李忠全身上確實有敲打的痕跡,但應該並不致死,只是暈了過去,他衣袍上面有很多拖拉過後的痕跡,應該是醒過來之後順著寺廟爬了出去,這時候卻是毒藥發作,死在了樹底下。」
說著,仵作指向那具白骨上的一處地方,「毒藥侵蝕骨頭,謝大人您看,他這塊骨頭都已經發青了。」
謝殊垂眼,果然就見仵作指的那塊地方的白骨微微發青。
仵作說:「若是先被敲擊致死,那毒就不會順著血液侵蝕骨頭,所以應當是死於中毒。」
謝殊眉頭依舊緊皺,「能在死後骨頭上留下青色痕跡的……」
仵作十分肯定,接口道:「這普天之下,也只有綠影毒了。」
頓了頓,仵作又補充道:「而且應當是藥量極大才會產生這樣的情況,所以下毒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
在去破廟的前一個時辰李忠全都去了哪裡?
謝殊轉過身,立馬又回了詔獄。
詔獄裡面,伍炎挨了幾悶棍,已經安靜了下來,再次低著頭一言不發。審問伍炎的錦衣衛面對伍炎的閉口不談已然是不耐煩了起來,正在高聲呵斥。
「事到如今你還敢隱瞞,那就是死罪,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為人子,這樣做值當不值當!」
錦衣衛高旭拍桌子的聲音響徹整個詔獄,震得身前的蠟燭都在顫抖,伍炎明顯有些焦躁,縮了縮脖子,臉色蒼白著面如死灰,只是被扣的直流血的手顯示著他焦躁不安的心。
謝殊徑直走進來,攔住了怒氣沖沖的高旭,走到伍炎跟前,「你可知在你約李忠全去破廟之前的那一個時辰,李忠全去了哪裡嗎?」
這突如其來不相干的問題打斷了高旭的問話,他頓了一下,也不好多說什麼,退後一步,給謝殊騰出來位置。
伍炎眼睛裡布滿紅血絲,他自從被抓進詔獄之後就沒歇息過,熬得眼睛通紅。
哆嗦著手,他身子還有些僵硬,聽到這個問題他眼珠子這才動了動,抬起那渾濁的眸子,聲音干啞的說道:「他一直跟我在一起,約去破廟之前我們就在梨園聽戲,後來眼看他對我和腰桃殺心已起,我便有些坐不住了,謊稱破廟裡有他要的毒,把他騙去了破廟裡。」
謝殊緊盯著伍炎,「這期間你們一直在一起?只在梨園聽戲?」
「對。」伍炎僵硬著點了點頭:「我們在梨園聽了一個半時辰的戲,說是聽戲,其實不過是在吵架。李忠全還摔了兩個茶盞,好在映春姑娘沒計較。」
謝殊抿了抿唇,直起腰,看向身後跟進來的趙生。
趙生也是一臉嚴肅,他快步走過來,問伍炎,「在這期間你們可有吃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