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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5:41 作者: 檐上春
謝殊靜靜地看著劉川磕頭磕得頭破血流,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一臉,端起茶盞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什麼話也沒有說。
而劉川咬了咬牙,只得一個勁兒地磕著頭,卻也跟著什麼也沒有說。
見狀,謝殊短促地笑了一聲,挑眉說:「劉大人還不肯說,想必是心中還存有僥倖,覺得既然錦衣衛已然查貨了實證,卻沒有官兵前來圍府,所以是我在誆你。」
劉川心中百轉千腸,見被謝殊戳破,卻也梗著脖子,不敢說話。
謝殊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圍府令,扔到跪在地上的劉川跟前,「若不是此事牽連過大,我又何苦千里迢迢的跑到江陵來,又登你劉府的大門,跟你說這番話。也不怕告訴你,我就是覺得此事另有蹊蹺,這才沒有直接帶著官兵來登門,可若是劉大人再不配合,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劉川趕緊撿起那張圍府令,只見上面確確實實蓋有官印,頓時渾身一顫,心裡宛如墜入萬丈冰窟,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圍府令一出,此事便不再是他想的那般輕鬆了。
反應過來之後,劉川跪在地上,也不敢再閉口不言了,趕緊說道:「世子,世子,犬子此番上京是去……是去京城運送果子點心去了,我這裡還留有字據,這就命人呈上,絕對跟這些綠影毒沒有任何關聯啊世子!」
說著,劉川趕緊吩咐手底下人去拿帳本和字據來。
「運送果子點心?」謝殊看著劉川,繼續問:「運給了誰?運了多少?」
「運……」咬了咬牙,劉川硬著頭皮說:「運給京城的好友,運了……」
看著謝殊的臉色,劉川聲音越來越小。
「什麼果子點心是銀子?又是什麼好友,能運了足足兩千兩銀子的果子點心?」冷嗤一聲,謝殊將手裡的茶盞擱在桌子上,沉聲說道。
劉川陡然一驚,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看著謝殊半天后哆哆嗦嗦地說:「您……您怎麼知道的。」
謝殊冷哼一聲,「劉大人,我是在給你機會,你若是還在這裡胡言亂語不肯說真話,我便只能派人去將官兵叫來,有什麼話你就去大牢里說吧,想必等上了京城去了錦衣衛的大牢,裡頭的刑罰才能讓你老實回話!」
錦衣衛的刑罰有多嚴酷,誰人不知,從裡頭還能全乎出來的人掰著手指都能數的清楚。
劉川不知謝殊還知道多少,聽聞此言這下哪裡還敢再閃爍其詞,趕緊說道:「是、是京城中的錢御史大人!」
「錢御史?」謝殊眸光一閃,「原來你和京城中的錢御史還有這番交情。」
「這……」劉川不知該如何搭話,只得吩咐手底下的人將一應字據遞上,繼續說:「草民接到錢御史遞來的消息,將兩千兩銀子運送上京交給他。這就是犬子此番與錢御史的書信往來,還有漕運的記錄,一筆一句皆記錄在冊,還請世子明察。」
謝殊接過匆匆翻看之後,說:「這明明是劉大人的庶弟從幽州運送的瓜果點心,與你這些銀錢有何干?」
「大人請看那幾箱柑橘的記錄。」劉川說:「那柑橘裡頭實際上包裹著的便是銀子。因著銀錢不好運上京城,也怕驚擾他人,便由犬子先押送柑橘走旱路轉去幽州,再混到這些運送到京城的瓜果點心之中轉去京城。」
謝殊沒有說話。
劉川一五一十的繼續說:「犬子不放心,跟著去到了京城,把這些銀錢運送到了劉府之上,此事跟這些綠影毒絕沒有任何關聯。」
合上這些字據,謝殊問道:「錢御史說讓你運送兩千兩銀子上京你便運送兩千兩銀子,你便這麼聽他的話不成?」
劉川伏在地上,頓了一下說:「草民、草民曾私下暗設地下錢莊放羊羔息,這些都是錢御史大人存入地下錢莊的銀子,如今錢御史遞信說要取了出來,草民這才……我騰不開手,便由犬子親自運送上京……」
按照朝廷律例,私設地下錢莊和放羊羔息都是不允許的,但跟運送販賣毒藥來說,還算不上什麼大罪。
「你倒是聰明。」謝殊冷嗤一聲,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繼續問道:「錢御史是何時將這兩千兩銀子存入你的私下錢莊裡的,可有憑證?」
劉川連連點頭,「這自然是有的。」
等手底下的人將字據取出,遞給謝殊,劉川說:「是去年九月份的時候,錢大人將這筆銀子運送進錢莊,交給草民的。」
去年九月,正是戚秋進京的日子。
謝殊眸光微閃,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懶懶地翻看著手裡的幾張字據。
這些字據皆蓋有錢府的印章,做不了假的,只是錢御史這存入錢莊的兩千兩銀子又從何而來?
謝殊心裡不免沉了沉。
劉川接過下人遞上來的帕子,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說:「那些綠影毒確實與犬子毫無關係,這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還請世子明察。」
說起這個,劉川簡直恨得牙痒痒,這暗中下手之人明明就是想要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既然如此,這件事我自然會詳查,只是……」謝殊微微一笑,「私下暗設錢莊,劉大人打算如何解決?」
劉川身子一僵,隨即察覺出謝殊話中的含義,他趕緊抬起頭,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兩分瞭然試探著說:「草民府上有兩壺好酒,不知世子願不願意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