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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5:41 作者: 檐上春
那個夜晚真是又黑又冷,不見明月,不見星辰,寒風吹得人心惶惶。
房間裡暗不見光,她在那個夜晚,口不能言,掙扎不得,洶湧的淚水也止不住自己生命的流逝。
後來她暫且保住了一條性命,無窮盡的任務卻隨之襲來,個個關乎著她的性命,不容她出一步差池,走錯一步路。
這些任務就像是禁錮住她的紅線,原身像是個提線木偶,她又何嘗不是?
她又何嘗不是!
她透過原身,就仿佛看到了自己。
沒完沒了的系統任務和走不完的原著劇情讓她覺得疲倦,覺得厭倦,永遠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恐懼慢慢侵蝕著她的內心。
她能怕嗎?
她矛盾的想要留在這個世界,心甘情願的更換了終極任務,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只能告訴自己她不怕。
哪怕她站在不知結果的前路上,手裡卻連把刀都沒有,可她依舊挺直腰杆,即使咬著牙,也要努力做出無畏的姿態。
但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自己,其實她早就怕了。
她怕自己不該留在這個世界裡,她怕自己更換系統終極任務是個錯誤的選擇,怕自己永遠要被系統束縛,她怕這個不知結果的道路沒有盡頭,一直到她死去。
恐懼在無聲無息間吞噬著她的心。
她已經面臨崩潰邊緣。
沒人看得出來,謝殊看出來了。
戚秋埋在謝殊懷裡,微顫的身子被謝殊緊緊抱著,她低聲嗚咽著,淚水盡數滑落在謝殊的衣襟上,將他的衣袍浸濕。
外面陰冷潮濕,殿內更加黑暗,像是一個無聲吞噬著他們的牢籠,這是戚秋最常做的惡夢,可她現在被謝殊抱著。
她被謝殊抱著,感受著謝殊溫熱的氣息,這個懷抱像是無聲替她抵擋黑暗的屏風——在黑暗中終於有人與她緊緊相擁。
夕陽西下,落日隱下宮殿,夜色緩緩籠罩,本就昏暗的殿內更加不見一絲光亮。
謝殊感受著戚秋的崩潰,手指有些顫,他深吸一口氣,緩聲安撫著,「戚家的事我會想辦法,我會想辦法……」
謝殊的聲音沙啞低沉,卻不見搖擺不定,他知道戚秋的崩潰不止來源於此,他雖然不明白,卻是沒有猶豫遲疑,在這一刻他無比堅定自己的心意。
寂靜的宮殿裡,謝殊沉聲說:「我救的了你,你別怕。」
你別怕。
泥濘不會沾染你的身,風雪不會持續太久,黑暗中我與你同行——
我來做你的刀。
外面狂風驟起,敲打著窗戶,發出陣陣呼嘯。
戚秋深吸一口氣,軟若無骨的玉手突然纏上謝殊的脖子,她揚起頭,腳尖輕點,在這一刻吻上了謝殊的唇。
謝殊的身子頓時僵住。
戚秋溫熱的唇瓣覆在謝殊冰冷的唇齒間,冷熱交織,呼吸交纏,一股酥麻從背脊直衝而上。
兩人的呼吸聲都重了一些。
戚秋閉著眼,淚水依然洶湧,笨拙又急促地咬著謝殊的唇,呼吸灼熱,濕潤的觸感在唇瓣間摩挲,輕啄,撕咬。她咬的力道重,不一會血腥味便充斥在口舌之間。
她卻仍是不罷休,靈活的香舌從貝齒間伸出,在溫熱交觸間輕輕地舔著謝殊嘴唇上的血跡,青澀卻又讓人無法抗拒。
謝殊的呼吸聲越來越重,他的克制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伸手扣住戚秋的後腦,他在唇齒相依間反客為主,血腥味混合著淚水的苦澀在唇齒間相融,在這一刻,僅僅是彼此灑下的氣息都能激起一片戰慄。
外面狂風驟起,烏雲密布,暮靄四起,六角玲瓏宮燈已經點亮,窗外的微弱光亮宛如螢火,在窗幔的遮擋下,只能看到淡黃的光暈。
殿內漆黑一片,寂靜的宮殿內只聽急促的呼吸聲。
這個吻並不美好,也略顯生疏青澀,兩人卻並不捨得分開,直到戚秋身子發軟,喘不上來氣。
殿內靜悄悄的,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格外清晰,內室的火爐早已經熄滅,兩人卻都起了一頭薄汗。
戚秋靠在謝殊懷裡,頭枕在謝殊心口,感受著謝殊半天都未平復的心跳。
外面狂風不止,不見星月,寒風將樹枝颳得亂顫,吹動著門窗發出哐哐響聲,氤氳的煙霧在宮院裡緩緩蔓延,將夜色遮掩。
在這個並不怎麼美麗的夜晚,兩人一動不動,緊緊相擁在一起,感受著彼此內心的翻湧。
不知過去了多久,謝殊摟著戚秋,胸膛上下起伏,聲音沙啞到不像話,「我明日會去向母親商量提親的事。」
戚秋躺在謝殊懷裡,感受著謝殊的氣息和這難的的安寧,聞言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啞著聲音說:「我今日來你寢殿,明日你就去向姨母說提親的事,姨母豈不是會多想。」
謝殊喉結微動,喘息過後,輕聲說:「那就等後日。」
「表哥,」戚秋突然笑了一聲,她睜開眸子,抬頭看著謝殊,不知是調戲還是調笑,「你真著急。」
謝殊閉著眼眸,眼角泛紅,常常縈繞在眉眼間的冷漠狠戾早已經消失不見,他撫著戚秋的發,喉嚨微動,閉了閉眼,低聲說:「是啊,我著急。」
頓了頓,謝殊說:「表妹卻是不急。」
戚秋已經回過來了神,從謝殊懷裡出來,低頭不看他,整理著褶皺的衣裙,頓了頓,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