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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5:41 作者: 檐上春
側目之後,四目相對,戚秋沒有躲閃,也靜靜地看著謝殊,兩人的衣擺在寒風的吹動下交纏。
燭火在頭頂搖晃,微弱的橙黃灑在身上,映在眸中。
片刻後,謝殊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戚秋的腦袋,輕聲說:「別不開心了。」
謝殊的手掌修長寬厚,帶著溫熱,罩在頭頂,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戚秋抿了抿唇,突然輕輕地又往謝殊手裡拱了拱,像只小貓一樣。
感受到戚秋的這一舉止,謝殊頓時一愣。
在這淅淅瀝瀝的雨幕中,萬物寂靜,謝殊看著戚秋,薄唇緊抿,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的越發厲害起來。
玉枝伏在地上,身上本就單薄的襖裙被雨水打濕,徹骨的寒意讓她不免瑟瑟。她刻意側過臉,將臉上的巴掌印記顯露在贏弱的燭光下,讓謝殊能一眼瞧見,盼著謝殊開口詢問。
可她等了半晌,只聽戚秋和謝殊說話,絲毫不見兩人理她,她暗自氣悶,只好抬起臉,想要讓謝殊能再瞧仔細一些,可身子剛直起來,卻頓時鬱結堵心。
只見謝殊立在她身前,衣袍翻飛,沾染上雨水的眉眼只盯著戚秋看——她這麼大個人跪在身旁,臉上的紅痕這麼明顯,謝殊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玉枝心口一堵,哪裡能甘心。在這一片靜謐中,她咬著唇顫聲開口說:「奴婢給公子請安。」
她聲音放得低,在雨幕中帶著一股楚楚可憐的委屈。
與此同時,戚秋也垂下眸子,眼睫輕顫,輕輕地喚了一聲,「表哥。」
這聲表哥戚秋咬的重,帶著艱澀。
謝殊不知為何,只覺得心口忽然一緊,又帶著細微的難受。
戚秋的這股小心翼翼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頓了一下,謝殊幾不可聞地嘆一口氣,側身不敢再去看戚秋,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玉枝見謝殊轉身過來,只當是謝殊朝她應了聲,暗自得意,面上卻低聲啜泣,「……奴婢犯了錯,得罪了表小姐,自是該罰。奴婢卑賤之軀不值一提,但請公子勸勸表小姐莫要氣壞了身子,那奴婢真是……」
玉枝一邊說一邊哭,還不忘瑟瑟地看著戚秋,好似有些害怕。
寒風乍起,戚秋撐著傘輕咳了兩聲,面色有些蒼白。
謝殊皺了皺眉頭,「沒事吧?」
玉枝頓時心中一喜,捂著臉柔聲說:「奴婢沒事,多謝公子關心。」
寒風肆虐,吹得頭頂的燈籠直晃悠。玉枝應完聲,四周卻靜了下來,只聽見風聲呼嘯而過的聲音。
不解地抬起眸子,卻見謝殊眉頭微皺,緊盯著戚秋,並未朝她看一眼。
那句話竟是在關心戚秋!
玉枝頓時一梗,堵在心口的鬱結不上不下,只覺得半天都沒喘不上來一口氣。
她暗自咬牙,又哭了起來,「……奴婢犯了錯,得罪了表小姐,自是該罰。奴婢卑賤之軀不值一提,但請公子勸勸表小姐莫要氣壞了身子,那奴婢真是……」
玉枝說著,捂上了自己腫起來的臉。
謝殊這次終於朝她看了過來。
山峨眨巴了一下眸子,總覺得這話哪裡不對,便說:「你何時得罪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又何時罰你了?你方才見我家小姐就跪,還自己扇自己……」
不等山峨把話說完,玉枝就搶過話哭著說:「是,是都是奴婢自己要跪的,自己打的自己,跟表小姐無關。」
這麼說著,玉枝卻是大顆的淚珠往下落,低聲哭泣著,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更讓人往戚秋身上聯想。
東今看玉枝哭的實在可憐,便沒忍住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哪有人會自己動手扇自己耳光的?主子教訓下人理所應當,表小姐何苦不承認……」
東今話說到一半便被謝殊抬眸掃了一眼,他縮了縮脖子,沒敢繼續往下說了。
玉枝只管哭著說:「都是奴婢的錯。」
山峨終於明白過來,玉枝是想要故意栽贓戚秋,頓時氣的瞪大眸子,還不等她說話,卻見戚秋垂下眸子,一臉委屈地悶聲說:「我沒有。」
這句我沒有顯然過於單薄,戚秋卻也沒再說出什麼旁的出來了。
玉枝頓時得意,她今日要的就是戚秋百口莫辯。
她心中得意,面上卻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她垂頭抹著眼淚,「是,都是奴婢的錯……」
東今實在看不過眼了,低下頭,礙於謝殊不敢說什麼。
山峨說:「明明就是她方才衝過來就跪,口口聲聲說得罪了我家小姐,便開始自扇耳光,管我家小姐什麼事!」
山峨說著,卻越發底氣不足,這話說出來,便是她自己都有些不信。
她暗恨玉枝狡猾。
這話一出,果然就見東今撇了撇嘴。
山峨暗自著急,怕謝殊誤會戚秋,還要再說話,戚秋卻是掉了淚珠子,「我知我在府上不討喜,讓玉枝姑娘瞧著不快了,可你也不用如此作踐自己。」
看著戚秋落淚,謝殊心中頓時一緊,他剛想要開口,寒風卻送來了一股辛辣味道。
……是洋蔥。
謝殊張了張嘴,看著拿帕子沾了一下眼角這才能落兩滴淚的戚秋身形一頓,未說出口的話就這麼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玉枝沒想到戚秋會這樣說,愣神過後開口說:「表小姐這話真是折煞奴婢了,您是主子,奴婢豈敢放肆。」